剪昔只得轻揉着膝盖,心道缓些时候再走。好不易能转动两下,才出了亭子,便听得旁里有两人说话之声响起。剪昔心下一凛,下认识地躲在了本日下午藏身的绿竹当中。
子姜闻声,两颊倏然飞起两抹红晕,扯着剪昔的耳朵便要说教。剪昔早有防备,脑袋一撞,两人便滚到了榻里,而后自有一番谈笑。
子姜替剪昔扶正了发髻间的一朵小花,下认识诘问道:“你便如何?”
一曲高山流水,一段知音难遇。这人间,可贵的不是琴曲二字,而是知音一人。
子姜将丫头们打发下去,徐行行至书案前,轻点着剪昔的脑袋笑道:“鬼灵精,又想着转了话头。”
“嘿嘿,还是姐姐晓得我。我先给姐姐磨墨。”剪昔见子姜戳破本身,笑着吐了吐舌头,又去拣了那水丞里的小勺。
剪昔嘴角一撅,哼道:“我不似姐姐那般有弘愿向,贤妻良母的门路,我但是不喜呢。整日里皆是端方束着,连点趣儿都没有。”
剪昔瞧了半晌,也失了兴趣,意态阑珊的问道:“姐姐,你说你女红绣的好,古琴弹得好,字儿写的妙,诗词又填的精……这内里,你到底最喜好甚么呢。”
剪昔趴在书桌旁侧,轻点着桌上的笔架笑道:“我又不似姐姐这般细心,摆布换身新的也是揉搓坏了,不若就穿戴这一身,比及早晨一道换了就是。”
剪昔两手掐腰,举头说道:“这有何不成!赶明儿,我也一人一马走江湖。待寻到了我的伯牙,我便停脚不走了!自此,与琴音相伴,同绿水长眠。听满山繁花开遍,笑群鸟结群相伴。这般欢愉日子,岂不是比困在这一方六合间要来的痛快,来的自在。”
子姜发笑出声,腔调非常无法道:“你这个鬼灵精,满脑筋也不知想些甚么,光是动些歪脑筋。如果这点子心机肯用在旁处,母亲也必不为你日日担忧了。”
子姜手里尚固执羊毫,一时也松不开手去,倒叫剪昔得了手。两人就这般一笑一躲的闹到了一处,那桌上未干的墨迹,鲜明勾画着一个大大的“家”字
剪昔晓得子姜的性子,也不与她分争,只笑着说道:“好久未曾见姐姐写字了,现在正得余暇,姐姐也露一手给我瞧瞧。”
剪昔笑着拱进子姜的怀中,撒赖道:“摆布这儿只要姐姐一人,如果母亲晓得了,必是姐姐说的。若真是这般,我便……”
“好啊,姐姐这是说我呢!瞧着我的字儿写不好,且在这里等着我呢。”剪昔神采一动,叫唤着要挠子姜的痒痒。
子姜笑的直握胸口,连声啐道:“好个没羞没骚的小人儿,个子还没有那马儿高,内里野的却像个豹子。今儿这些话儿如果叫母亲闻声了,细心母亲锤你。”
这番姐妹嬉闹之景,恍若尚在面前。也是因着此番原因,府内世人皆是替剪昔找寻琴谱。就连子姜,也是送了几册孤本与了剪昔。只是子姜久居内宅,这几册孤本想是托子牧或是邵长韫寻来的。只是不知是何启事,那谢庭玉竟是将剪昔与子姜姊妹俩的爱好混至了一处。
现在且说剪昔听那谢庭玉口中所言,一时乱了心神。谁曾料前番各种偶合,方才培养了本日的阴差阳错。
子姜一时猎奇,也曾问过剪昔道:“你本身不爱操琴,偏生寻了这么多琴谱,也不知是做甚么用处。如果放着招虫,细心子牧瞧见了心疼,他但是爱书如痴的人呢。”
剪昔瞧了半晌,也瞧不出甚么名头,只随口胡编的夸奖了两句。子姜晓得剪昔耐不住性子,只责怪的瞪了剪昔一眼,又另铺了纸张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