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也不放松,回收了剑锋,却又蓦地斜刺连曜左肩,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凌厉剑法。
谢修赶上道:“好久没有给父亲存候。”谢修道:“只是折煞了我,如何受得了你的存候。现在你的膝头只为皇上而跪。”谢睿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但是过言了。”
连曜是行伍出身,可贵棋逢敌手,于搏斗是越战越勇,对方剑法中也并非没有马脚,只是招数变幻无方,没法攻其瑕隙。取胜之心既出,将内力渐渐运到马鞭之上,一鞭之出,竟模糊有风雷之声。
谢睿挥袖拦住,长身曲臂,连曜反拳击出,谢睿也不躲闪,迎着连曜的掌风屈肘格挡,两人的武功家数截然分歧,但均是愈斗力量愈长,掌风铺面,拼了尽力,不见松弛,各自心中喝采。九华派工夫讲究轻灵超脱,娴雅清隽,谢睿襟袖飘飘,冷若御风。而连曜的拳脚于实战练出,拳拳刚勇,且连曜为人处境越倒霉,体内潜伏勇力越是发皇奋扬,将天下阳刚之势阐扬至极。待又拆了数十招,连曜大喝一声,跳出方外,道:“谢家公子的拳脚套路倒是得了中原九华派的精华,连某佩服的紧。”谢睿冷冷道:“素闻连将军万树梨花枪的隽誉,本日一试,公然短长。只是谢某还请连将军不要再胶葛韩家女人,朝堂上的恩仇,何必牵涉家眷孤女。”
连曜偏过脸,似笑非笑道:“谢大人这么上心这位韩女人,如何又与圣皇欣公主走的忒近。”谢睿不知如何作答。连曜又笑道:“现在那个不知谢大人文物全才,是新皇的肱骨之臣。建新军,改税制。样样出彩。连某一介武人,只当服从调遣,为国分忧。至于连某的私事,还请谢大人不要干与才好。好似刚才的事情,只怕传将了出去,只会说韩家蜜斯私会男人,于我可没甚么要紧,大不了娶了这位女人便是。”说着朗朗笑开,自跨上大马走开。
心中憋闷,碧云出了内院,就往账房走去。刚到半道,见远远谢睿过了游廊,便站定等了。谢睿上前做了一揖,道:“给姨娘存候。”碧云有些失神,半响方道:“你做的很好。”谢睿抬了头,迎上碧云的目光,冷冷道:“不知姨娘又是谁的人呢。”
连曜撑了墙头,踮足轻巧翻下刘家的后墙,方才蹲身站稳,只觉前面寒光微闪,一道剑光扑过,连曜略略凝神,头一低,翻滚向前躲过这一剑。剑花锵锵扑来,连曜一时左躲右闪,手上抽出腰间马鞭甩开,马鞭柔然,连曜暗运力道,奇妙缠上对方剑锋。剑如闪电,鞭如巧蛇,相互胶葛,对峙半晌。连曜定睛一看,来着竟是谢睿,不由负气一笑,颤栗马鞭只绞剑尖。
谢睿目送连曜拜别,心中诸般滋味。过了半响,方分开回府。刚到了门前,见父亲方才下得朝了,因而在一旁等着。谢修下了轿,跨了轿干,见儿子在中间,嘲笑数声,也不理睬就径直往里走。
谢睿道:“看你报信于我的份上,临时容你在此,莫再耍谨慎眼,教唆诽谤。如果不然,我可不顾不得姨娘的身份了。记着了。”说着狠狠一摆手自去。
更站前来,笑着对谢修道:“这才三月,老爷火气就这么大,我看我还是躲一躲方好。”说着就扭着腰出了去。
谢修愈产活力道:“好一个加太子少保,在刘家抄捡中大出风头,现在只怕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说着自回了房,犹自唠唠叨叨。碧云正检察家中的账簿本子,听得谢修不断说些谢睿的酸话,也不睬会,妖妖娆娆丢开簿子,坐到铜镜前整剃头饰。镜中反折出谢修一张一合的嘴,只感觉恶心,便翻开粉盒子,掂着粉饼在铜镜上狠狠扑了几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