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很有几个手腕倔强的部下。
较之于东面那怂人,西面那名队率倒有些胆略。此人年约三十许,满面虬髯,身高体壮,脖颈上有条老长的刀疤,看上去就是个凶恶的。他大声叫唤着,将几名部下堆积在身边,背靠着土垒作顽抗姿势。两名从骑催马畴昔,因为毕竟不是疆场,不能尽力打击,竟被几人捡起家边的木栅,一齐发力将马匹推搡开了。
粗粗一眼看去,只见到这批人个个都松松垮垮、七歪八倒。有人脱了半边衣服,裸着半边膀子;有人瘫坐在地,仿佛没了骨头;有几人勾肩搭背,高谈阔论;有几人捶胸顿足,涕泪交换。再看了一遍,这群人竟然没一个照顾兵器的,真不知他们来到大营是要何为。
雷远领二十余骑奔出隘口,不过半晌就到了东面的寨子。寨子的大门没有封闭,进收支出的人各色打扮都有,也不好判定是甚么来路、办甚么事情,只感觉个个都行色仓促。门边上有几个管事模样的,带着人保持次序,登记收支。周虎上前说了几句,几名管事即便挥手放行。
“服从!”
雷远双腿一夹马腹:“走,去看看。”
他探头望了望营地里的长屋,问道:“你说的九十三人,都在那里?”
绕过几座长屋,便到了营地火线,那边本有的围栏朽烂垮塌了,只留下一排两尺来高的木桩子,营里的人能够等闲出外。垮塌的围栏外,恰好是一处山坳,山坳中心,有一个约莫两丈见方、尺许高的土垒。土垒上,两条男人脱得精赤,正在白手斗争;土垒之侧,近百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观战。
这营地甚是粗陋,四周用粗大的原木制成围栏,内里是一排排的低矮长屋。长屋有些年初了,墙皮大块大块的破裂剥落,门窗也陈腐漏风,墙根生满杂草,有些潮湿的角落竟然还长着色采斑斓的蘑菇。但是天下的虎帐凡是都是如此,没甚么好介怀的。
雷远身后的樊宏樊丰两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邓骧这番话倒也算得不卑不亢、软硬兼施,看来这邓骧昔日或许还是侠客出身,很有几分唬人的手腕。只可惜现在清算他的,恰是庐江雷氏的小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