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答复的时候脸上并不甚么了不起之情,腔调也非常安静,仿佛这事听起来再普通不过。可他感觉普通,棚中一众男人却不普通了,惊奇声后,立时便有人质疑道:“你一秀才如何能杀了鞑子将领,又如何能夺了他马,你这大话说得也忒假,哪个能信得?”
那穿礼服的男人见周士相发楞,不由嘲笑道:“如何,还不承认?”
“迷路?”那为首男人脸颊一抽,暴露不信的神采,“哼”了一声,叮咛部下道:“这小子嘴倒是硬,搜他身,看看有甚么鞑子的物件。”
周士相脱口说了名字,看到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了过来。
宋先生吊足世人胃口后,这才在世人期盼的目光中拉长调子道:“便是那尚可喜贼子部下的大将由云龙!”
周士相急得都要哭了,完整承载身材仆人影象的他,对死去的爱儿有着父子血缘天生的爱,刻骨铭心的爱。
男人们听了这话,都是微怔,细一揣摩,仿佛有些事理。那清军但是拿刀逼大明百姓剔发的,这小子如果不剔发,如何有命活着。再说,那清军的特工一个个扮得跟大明百姓一样,也没见有哪个敢像这小子一样留根辫子到处招摇的。
“诸位豪杰,那马,那刀,你们都能够拿走,可这长命锁你们得还我!要不然,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为首男人听后,不觉得然道:“我道多大的事,不过一个长命锁,你再打一幅给你儿子便是,要死要活的做甚,真触怒了咱,一刀便叫你见阎王,那你可就连儿子都见不着喽。”
“是他!”
“为何?”
那几个男人仿佛对这中年人非常尊敬,将他让到中间和那被称为大哥的礼服男人并排站在一起。
这锁是儿子活着上的独一之物,也是周士相对亡子的独一感情依托,如何能容它被人夺走!可苦于那两个按他的男人力道太大,他摆脱数次也挣不开。
为首男人见周士相情感冲动,眸子瞪得老迈,眼眶中竟有泪水打转,不由奇特这小子为何对这锁如此在乎,表示络腮胡不要轻举妄动,半蹲下身子问周士相:“这锁为何必然要还你?”
棚中响起一片嘲笑声,为首男人也是非常的不信,义士报仇这事他信,可秀才杀人倒是难信,况杀得还是鞑子将领,这很多大的本领才气干成。
“死了?病死了?”
为首男人盯着周士相看了半天,确认对方神情并无作伪后,方才叹了口气,起家道:“这么说,你真不是鞑子的特工了?”
那辫子是被齐根削断的,辫根处还沾着点血迹。
那猎人打扮的男人见周士相脸有不平,咧嘴一笑,对那穿礼服的男人道:“大哥,跟他罗嗦甚么,弟兄们上点手腕,不信他不招。”
中年男人高低打量了周士相几眼,脑中似在回想甚么,半晌,他点了点头,笑着扭过脸对这帮男人道:“此人的确不是鞑子的特工,他说得也是真的,内里的马和地上的刀确是他抢的鞑子将领的。”
不想面前这秀才模样的年青人脸孔却俄然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儿不是病死,我儿是叫清军给杀了!...不止我儿,我父母老婆也都叫清军杀了,一家五口就剩我一人了!”
被唤作宋先生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视野转向周士相脸上,说道:“昨日我去县城取药时,在城门处见过通缉此人的榜文,榜文上有他的画像,错不了。”说完,又带着非常佩服的语气对世人道:“你们可知这位周秀才杀了鞑子哪个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