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再摇了点头。
思儿也是……思儿也想娘。
天子只这么一个儿子是皇后所出,刘奭为嫡又为长,他天然非常心疼。万所目离时,他便不当刘奭为臣,奭儿只是他的儿子,他最心疼的儿子。
天子再问:“你mm呢?”
现在天这一次,他竟是……猜错了?
“天然想的!天然想的!”敬武冒死地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糊了满脸。
天子缓缓展开眼,一滴清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滴下,沾衣欲湿。
这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时教诲皆托朝上股肱之臣,但奭儿所学,他都过问,总抽时候来亲身辅教。
刘奭不说话,却跪地谒叩,每一个礼节细节,都禁止守仪,天子反倒抽了一口寒气……这小子竟是要做甚么?
天子摇了点头。
当下天子便好言问他,全无君上严肃,暗里内里对奭儿,他只是一个父亲。
那一天,她伏在兄长肩头,哭得不成样儿。
“好思儿……这很多年,你受委曲了。”
“杜陵南园?”她诘问。
天子复又闭上眼睛,哀思满腹。
“兄长也去,”刘奭看着她的眼睛,道,“思儿也去。”
他总想要个女儿。奭儿端倪清峻,肖似他。是那种男孩子的清峻,不免过分凌厉。他想要个女儿,他们的女儿,必然长得像平君。眉峰是清秀的,鼻梁小巧却挺翘,眼睛很大,晶亮亮,笑起来的时候,洒满星光。
“奭儿,你今晚怎地啦?”天子放动手中书柬,看着他的儿子。
“兄长也去么?”
“父皇,你对母后豪情是为哪般?母后年青时薨逝,你便记念她这很多年,若母亲那年幸度灾厄,年事渐长,待儿臣与皇妹长大之时,母亲已老,华发两生,父皇,您还会爱她么?”刘奭悲伤道:“是否真如他们所说的,美人侍君,色衰,则爱弛?”
谁知刘奭不走,仍直愣愣跪着,想说甚么,却又语塞,那宽裕的模样,反把天子弄了个莫名其妙。
天子笑了笑:“朕要躺下了,他却这时才来。”
天子毕竟疼这嫡宗子。
“儿子,你本日如何了?”天子皱着眉,缓站了起来,哈腰去扶他的奭儿。
他有如此冠冕堂皇的来由。
他悄悄挑起帘子,觑他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