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还记得郭勉的外号,“雪泥惊鸿”,雪泥,指的就是雪泥酒!
徐佑惊觉,是啊,固然还没有下雪,可暮秋已过,凛冬已至。
到了第二日,天刚微微亮,詹文君派人请徐佑共进早膳。徐佑晓得詹文君下山期近,也不游移,跟着侍女来到了一座外型新奇的雅亭里,周边围了三面厚厚的布障,留一面正对满园的奇花异草,放眼望去,美不堪收。
詹文君麾下这四个侍婢,也只要这位十书小娘还没有见过了。
詹文君顾恤百画年幼,且在詹府人生地不熟,待她就跟本身mm一样,不说各式宠嬖,但也从没像本日这般疾言厉色过。
徐佑自但是然的伸谢,不见局促,更不见心晃神摇,仿佛能让詹文君如许的女子亲手夹菜不太等闲小事。
徐佑低头望着琉璃酒杯,苦笑道:“我旧伤未愈,不便多饮冷酒……不过……”
时人以诗词唱和为嘉话,特别女子,因为身份职位所限定,不能退隐,不能为官,若要天下着名,常常要和最顶尖的才子互通有无,如果没有诗才,常引觉得耻。可贵詹文君落落风雅,言辞诚心,却又不显得造作虚假。对她而言,不会作诗,也就不会作了,有才学的人,当然值得尊敬,可若没有,那倒也不必过分妄自陋劣。
徐佑本是打趣话,可见詹文君当真回绝,心头却不由一动。按理说为了救郭勉,连白蛇都能够拱手相让,何惜戋戋一个厨子?》
莫非此中有甚么蹊跷不成?
詹文君眼神清澈,望着徐有啊,态度诚心的道:“本来郎君开口,我不管如何都该服从才是。只不过鄙府自有鄙府的法度在,百画是我身边的人,如果犯了错能免于受罚,恐怕今后不能服众……”
玉杯中的酒不清不浊,不黄不赤,如同出尘冬雪,唯有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在詹文君还没嫁给郭礼之前,也就是两边订婚以后,百画已经被郭勉打扮伏贴,亲身送到了詹府,做了詹文君的贴身侍女,比十书、千琴都要早上几年。
两人其乐融融,谈笑不由,远远看去,倒颇像是伉俪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詹文君心下不忍,但绝崖瀑布事关严峻,不能容得一点的忽视粗心,道:“看来还是我管束不严,才让你肆意妄为至此。既然不回话,那也不必在这里服侍了,去找十书吧自领家法!”
这类白,不是雪山顶上长年不见的皑皑,也不是街巷中常见的平常。它的白,透着一股子让人堵塞的灵动,不但在杯中高低翻滚,还在如有若无间,披发着云蒸霞蔚般的淡淡雾气,煞是都雅。
“这,就是三吴闻名的雪泥酒?不是说只要夏季才气喝获得吗?”
是夏季了啊!
詹文君赏识他的坦白,笑道:“如果我做主,给了郎君也无妨,只是这个厨子是家舅破钞了好大心机,才从别处带到了府中……家舅别无所好,唯有饮雪泥酒,食金齑脍,观惊鸿舞,此人生三大乐事,缺一不成!”
“叮咛不敢当!”提及闲事,徐佑正色道:“我对詹府中诸人所知未几,没有甚么可说的,只送你两个字:迟延!拖得一日是一日,拖得两日是两日,我们现在最需求的,是时候!”
詹文君摇点头道:“郎君过虑了!”
“这个……”徐佑心悸道:“我不需再作陪了吧?”
詹文君看着她肥胖的背影,俄然道:“站住!”
詹文君举起手中杯,遥做请安,然后扬起玉颈,豪放的一饮而尽。
詹文君大笑,当真不让须眉,道:“是我讲错,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