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之前鹤鸣山很多人反对你接任祭酒,就是因为你的性子过分软弱,难以压住扬州治这帮骄兵悍卒!本日我再说一次,不管是谁,凡是不听号令,皆可先斩后奏!”
“不过,你能在目前艰巨的局势里硬生生的逼退竺法言扩大的脚步,这是你的才具,别人不能及,我心甚慰。回到鹤鸣山会照实禀报天师,想来会有嘉奖……”b3
“这是你应得的!”阴长生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谦让,道:“天师挂念着扬州的局势,凡是喜信,必然要及时报与他晓得。”
“微之过分谦逊!”张墨忍耐不住心中的冲动,紧紧握住徐佑的手,道:“我已联络了六位同道,愿奉微之为社事盟主,于西湖边结社,专为去五言之病,扬七言之丽!”
阴长生淡淡的道:“你说呢?”
“且莫粗心!”阴长生皱眉道:“竺法言深受竺道融的心疼,传闻成心让他接任本无宗的宗主,不是易与之辈。孤山之事,你胜在出奇,他败在仓促,真要面劈面的对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文人结社,是为了抱团取暖,结党成势,力薄者有枝可依,力盛者有众相从。自衣冠南渡以来,在楚国已成民风,徐佑清算心神,微浅笑道:“我何德何能,敢忝居盟主之位?此事千万不成!”
茗儿心中不忍,道:“杨正治为人驯良,心肠也好,死了怪可惜的!”
“哈哈哈!”
“文人结社,百利无一害,我当然是想插手的。”徐佑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我的身份,你也清楚,身处怀疑之地,突然结社,会不会引来司隶府的存眷,让主上感觉我在暗中培养气力?抑或让太子贼心不死,再派杀手来钱塘肇事?”
“都祭酒,莫非真当我老朽了不成?戋戋北风,就能伤了身子么?”
徐佑吃了一惊,他推测张墨此来是为了寻求枫桥夜泊的答案,却没推测他竟然要举本身为盟主,于西湖结社。
“张墨死力相邀,我推委不得!”徐佑沉吟道:“只是一时还拿不定主张,结社到底是吉是凶?你感觉呢?”
阴茗低垂着头,不敢顶撞,道:“是,茗儿错了!”
阴长生笑了笑,弹了下道童的额头,道:“就你聪明!”
都明玉脸现难色,道:“治中高低,都是多年的道友,我,我实在不忍心……”
阴长生口中的老四是张长夜,八大祭酒中排行第四,是杨乙的师父。都明玉点点头,道:“大祭酒放心,孤山之上,竺法言当我的面杀了竺无觉,申明心智已乱。此人名不副实,仗着竺道融大弟子的名头横行无忌,招摇撞骗,迟早要让他折在扬州!”
“若我说,定是杨乙!”
阴茗嘻嘻笑道:“是,茗儿又错了!”
“太子忌武人,不忌文人……”
何濡笑道:“先不说休咎,凭本心,七郎情愿插手吗?”
都明玉大汗淋漓,道:“我知错了!”
是夜,阴长生下山,跟在身边的只要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他嬉笑着问道:“师尊给了都祭酒专擅之权,可知他第一个会杀谁?”
阴长生的脸上乍现几分杀气,道:“你既是扬州治的祭酒,手持天师赐赉的斩邪威神剑,如有不敬、不尊、不从、不忠者,可先斩后奏!”
“这……”徐佑有些难堪,道:“不疑,我非是谦逊,义兴徐氏三世不读书,世人皆知。就算在钱塘湖雅集幸运赚取了些许才名,可儿心根深蒂固,短时候内难以窜改,勉强做了盟主,怕也难以服众,别到时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