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俞点点头,表示老都管下去。
说到这里,章俞笑道:“不然连话也说不通,难道不美。”
但见这男人对着仆人道:“今春这柑送来味甜饱满,现在倒是不中吃了。不过也别丢了,将核留下种到后院去,种了十来年后,又有这味甜饱满的柑吃了。”
那仆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但见这中年男人倒是将这过了季候的柑剥了几个吃完吐了核放在盘中道:“我都能吃,你们也能吃,这些都赐给上面的人吃了,核再种到院边去。”
章越‘吃惊’隧道:“不知叔父在此,一时胡言乱言,还请叔父包涵。”
“我在乎是家业!你也晓得惇哥儿有个弟弟,是我妾室生得,我最悔怨的就是没有把他交给你婶婶来管束,现在不成器极了,还恶劣不堪。将来家业交到他的手里,必是废弛。”
章越再度感慨,汴京房价果然奇贵啊!
章越怒道:“我从未有这般说过!即便在乡里,我与哥哥也是替他讳饰。”
章越心底呵呵,这么干瘪的柑赐给下人吃不说,还要将核汇集起来种柑树,这等操纵章越的确在心底直呼六六六。
经老都管带路,章越走到一处偏厅里,但见一名誉度绝佳的中年男人正在剥柑。
“当然此事,你我心照不宣,不必特地来禀我,我就当不知。你初来乍到多有不易,自古以来京师居都不易啊,能有亲兄弟相互搀扶一下,也是好的。故而本日统统的话,仅你知我知,不必奉告给你二哥。”
这位中年人闻谈笑了笑。
章越点点头道:“叔父,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各取所需,哪怕亲兄弟之间也是如此算账的么?”
这时老都管已走了出去,章俞不悦隧道:“不是叫你不要来打搅么?”
章越道:“那叔父在乎是甚么?”
章俞摆了摆手道:“惇哥儿不寄家书的启事我清楚,此事不怪他。”
暮色之下院子里松柏古槐讳饰,深宅大院竟是官宦人家的气度,竟不逊于欧阳修家宅多少。
章越道:“这是柳宗元被贬柳州时所作的《柳州城西北隅种柑树》吧。”
章俞道:“不是顺理成章,而是各取所需。天下人与人之间,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不也恰是如此么?这话你能听得进么?”
章越道:“当年之言不知天高地厚,见笑了。”
“叔父让老都管请我有何示下?还请明言,小侄一会还要逛逛汴京的夜景。”
章越道:“恰是,就拿这不学荆州利木奴,说得就是昔丹阳太守李衡。”
章越道:“以是叔父就将此事顺理成章了?”
章越道:“我不说便是。”
章越道:“叔父这话我不好辩驳,但是……”
“我还记得你与都管说过,闽地的山虽高,但高不过天去,现在你是凭本身的本领走到这来的。”
“丹阳太守李衡,为官廉洁,暮年在武陵龙阳汜洲种了数千棵橘树,给子孙留作财产。他临死前与其子言道,我在州里有千头木奴,能够足用。”
“我与惇哥儿重归于好,与他解试有何干系?”章越反问。
章俞道:“当初我让你入姑苏府学倒是太藐视你了,但你来了汴京,我还是让老都管请你到此,你可知何意么?”
章越还未说话。
“哦?还请叔父示下了。”
章俞道:“好,惇哥儿客岁弃官不作,现在筹算再考,他已入了开封府籍,若不出所料来岁朝廷还会开贡举,那么几个月后便是开封府解试了。这一番解试,对惇哥儿对我而言相称紧急。毫不能出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