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学究没有酒喝,只好问章越功课上的事,得知章越已是读完了尚书,已开端读《诗经》更是欣喜,随即又揣摩起来岁当去那里借书的题目。
“谢过师娘。”
郭林走到章越面前当真道:“小小年纪知甚么男女相思,不消心在读书上。”
师娘又给章越端来一大碗饭,想了想又回过甚用饭勺将饭压实,又添了两勺。
章越不由诵起新近刚读的一篇文章。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敷者,亦不能至也……”
章越清算行李时听到一旁的郭林长长一叹。
次日章越从乌溪返乡。
“思有歪,”郭林不由苦笑,然后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此中相思之苦,师弟又如何知得?”
章越清算行李筹办回家过节。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事理是一样的。
暗淡的灯光下,郭学究喝了几口酒,师娘不准他再喝。
“说了又能如何?我哪配得上人家……”郭林说到这里脸上微红。
除了山货,迩来佣书一页三钱半的支出,实在令他敷裕很多,身上另有一贯多的余钱。
凌晨山里升起了雾,半干枯的青溪也浸在雾中。
而郭学究趁着浑家给章越添饭之际,偷偷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对章越,郭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再咂巴着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这就是了,”章越道,“师兄读书如此之苦都忍得,相思之苦又算得甚么呢?不过师兄若真中意苗三娘,还是要让她晓得才是。”
主食则是满满的一大缸稻米饭。
这篇文章,章越穿前在讲义上读过,但是穿越后又是从别人那传抄而得,但是两次再读眼界已是不一样。
越走天越亮,章越已出了一身汗且气喘如牛,饶是幼年力健,也不免要坐在山石上歇脚。这时面前薄雾已是垂垂散去,但见溪水流淌出山,下流的溪面仿佛刹时变得宽广,远眺去银湖泻波,争然有声,方才寻觅不得的水声,竟就在面前,而这等美绝的风景也是常日从未曾见过。
“男女相倾慕,乃人之常情,视而不见才情有歪的。”
章越望着此人背影,也是感慨世风浑厚至此。
“如此才妙啊,”章越击节赞美道,“不被拒之门外如何能让本身断念!”
章越一笑道:“师兄,莫要念我,我初五就回了。”
郭林见章越的用饭模样摇了点头,然后将他爱吃的菜挪到他的面前。
走这条路果然快极了。
这一夜月华如水,窗外土狗对着碎骨头拌饭狼吞虎咽,跛奴则倚在树旁唱着不知曲调的俚歌。
“三郎你可算返来了。”
章越连道:“先生说这些何为么……要不是师兄荐我,我还没处生存呢……再说这钱都是作束修……”
说完坚辞而去。
“师兄还说我,你不是一向还念着苗三娘么?”
真当我是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吗?
“陈叔,你家老迈还尿塌啊?那得治啊!我这里有个土方剂,山里问来的,归去尝尝。”
“咳,不过说端庄的,师兄,到底是相思苦,还是读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