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几人临别之言,知张角已快下了决计,即将拜别,并且,已知张角未有携他北上之意,此次才把规语筹办得尽量明白完美,好让张角尽早下决计北上,尽快能避开枭雄身边,又怎敢再引发特别关照。
剑影叠嶂,锦衣青年身法灵动超脱,刀光暴烈,皮甲男人腾挪更是迅若奔雷,端的是棋逢敌手,两人似在比武,又似在性命搏杀。
山外,晴空当头,沐东一向窝在马维怀里,傍晚时分,瞥见一座城池,城门上方两个大字――故鄣,进城寻了堆栈住下,早早便睡了。
皮甲男人孙强肩窝处往外喷出一股血箭,细细看去,那孙强眼神怨冷,倒是高鼻深目,白肤棕发,差异凡人,浑然不像汉家儿郎。
张角就灯下看完信,定定望灯火跳动,面上风云变幻,好久……
“咚咚咚!张先生!张先生!”
借口‘天君座下孺子’,沐东是想让张角心有畏敬,不但生不起杀人灭口的动机,最好再令马维持续照顾他的糊口。
那义正加辞严,沐东听得差点‘噗嗤’笑出声来,他但是瞥见了张角之前的猪哥模样,正鄙夷中,尚未移步,场中传来一声痛呼,随之,比斗的两人分了开来。
行未几时,见到道旁空位上,一群人手执刀剑分两拨各据一边,一拨是五个披甲军汉,一拨是十数青衣庄丁,庄丁当中还护着有三年青女子和一白衣华服少年,场中,一锦衣青年使剑与一执刀皮甲男人正刀来剑往,伴随呼喝声频起。
次日,在城中买了两毛驴,一起颠簸,虽是旅途劳累,沿途风景却也怡人,转眼已是第六日下午,一大片梅林呈现在前路,恰是梅子成熟时节,青青梅果累累,美不堪收。
“噢!”马维似自语般道:“可许伯父体味,师父是方外之人啊!”
那语声高耸一抖,倒是小童沐东在对劲中,差点露馅变了音色,仓猝强忍笑意道:“六合将变,本天君借座下孺子转生之机,降天命予尘寰,有缘人当奉天而行!”
茅舍有三室,中为堂屋,张角走出卧房,马维已掌灯开了堂屋门,一青年大汉进入屋中,见到张角,纳头便拜道:“张先生,深夜打搅,实是某家主上交代有告急要事,请恕罪!”言罢,自怀中取出一封手札递于张角。
沐东不知何时睡了,醒来天气已大亮,屋外细雨已歇,房中拾掇了几个承担,金饰已尽数打入承担里。
许是毛驴在此如画美景中深有所感,四蹄驰驱都轻巧了很多,很快行入了梅林中,放眼望去,官道两侧,梅林无边无边。
七月江南,山中夜风吹送,夜雨飘落,送来茅舍中多少秋寒,有童声语出老成之言:
“红颜祸水!”听到惊天秘闻,沐东唏嘘之余,也不免感慨:若没有才气,甚么男才女貌,甚么两情相悦,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不是徒肇事端,便是仇恨绵绵无绝期。
“不错,恰是在梅林深处!”
“张叔父,这位便是我姑母。”
骤起拍门声如雷,张角看看塌上小童,轻叹口气,眯眼摇点头,斯须,再展开时,眼里已仿佛一潭深水,深不成测。
“他不是拜托,当然也不是为告终亲,呵呵!”张角意味深长一笑道:“他是因为之前交集,自发得看破了为师,想把为师绑上他许家,今后极力帮手他季子,呵呵呵!”
“叮、叮、叮……”梅林深处,有金铁交击声远远传来,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跃下驴背,牵驴而步行。
“呃――啊――好好!”白衣少年提示出声,张角方才回过神,难堪之色一闪,干咳一声,目光投向场中道:“何人在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