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何不罢兵,降……”曹昂话说了一半,就被曹操挥手打断:“吾仿张辽练兵之法年余,兵将战力远胜畴前,不管胜负,总要一试。”
他的神情中又显出几分寂然,敌部下众谋士挥了挥手:“也罢,吾败势已定,汝等皆去投了张辽罢。”
曹操抚了抚曹昂肩膀,神采暴露笑容:“无需担忧,即使兵败,汝文远叔当不致害吾。”
……
众谋士皆是神情凝重,一语不发,唯有程昱开口道:“明公,张辽势大,而明公不过疲兵三万,野战必定得胜,为今之计唯有守御城池,一面坚壁清野,让张辽无粮可用,一面调派使者,一赴江东,要孙权出兵江北,二往荆州,上表天子,陈明短长,请天子下诏调剂,或令刘表、刘备出兵互助,或能抵抗张辽。”
曹操面色一凝,挥手喝道:“且去!速去!”
“便依仲德之计。”曹操铿的拔出腰间长剑,神情慷慨激昂:“败不过一死,胜则天下在握,大展抱负!操,愿与诸君共战张辽!”
“父亲!”曹昂跪在曹操身前,泪落如雨。
曹操一把将桌上地形图甩落空中,夙来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怆:“河内、青州、豫州、扬州,方战罢吕布匹夫,便有十万精锐,四周围攻,张文远不予吾喘气之机也!此天之亡吾乎?”
桥瑁不由看向张辽,沉吟道:“主公,如此惩办是否太重?如有大将犯此不对,肃除军职,永不叙用,恐……国之丧失也!”
很快,世人拜别繁忙,曹操只留下了宗子曹昂。
“愿随主公,休咎共担!”
桥瑁已经年近六旬,看到几个娃娃参军在沙盘前争得狠恶,忍不住大笑道:“汝等何必如此争论,晋公用兵如神,自掌兵以来,战无不堪,攻无不克,所向披靡,曹孟德虽通兵法,然在晋公面前不过土鸡瓦狗尔,汝等又何必如此操心?”
城外一片高地上搭建着帅帐,四周甲兵重重保护,帐前望梯、战鼓、号角、令旗手一应俱全。帅帐当中,张辽与一众谋士正在沙盘前完美战术。
还是徐庶开口解释道:“桥使君有所不知,晋公在靖远武堂有一句教言:两军作战,若我方据绝对上风,则败北只要一例,是为轻敌。军中将校,凡因轻敌而败北者,杖百,肃除军职,永不叙用。是以轻敌乃吾军第一大忌。”
帐中除了张辽和一众谋士参军外,另有一人,河内太守桥瑁。
“父亲保重!”曹昂拜了三拜,起家含泪拜别。
董昭、任峻等人跟着纷繁大声道:
“永不叙用?”桥瑁一怔:“不管职务凹凸乎?”
桥瑁深思半晌,不由抚须笑:“主公之言令瑁茅塞顿开,大将不姑息,小卒无忽视,吾本日方知主公战无不堪之要也!”
陈留城,太守府中。
父子俩伶仃面对时,曹操方才面上的慷慨激昂之色褪去,也没有了忧愁,唯余安静。
曹操清算了甲胄,取了宝剑,大步出了府邸,叮咛保卫在外的乐进:“文谦,随我登城督战!”
建安五年三月,万物复苏,东风拂面,草木发绿,陈留城外倒是战马长嘶,乌云压城,旗号招展,数万铁甲齐聚,杀气凛冽,直冲云霄。
就在此时,父子二人听到了城别传来的震天鼓声、号角声。
程昱厉声道:“明公何出此言?我等既随明公,便是休咎共担,存亡不负!望明公勿复此言!”
一众小辈参军听了倒也不恼,反而无不发笑,他们都是长于察人的,晓得这乔老使君常日里颇是大智若愚,唯对晋公是信心实足乃至自觉信从,常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