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玉门关起,这沿途的各置所,对傅公的接待是没得说,但对于吾等吏士嘛……”
但走到一半,吏士中领头的阿谁大汉却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吕多黍解释道:“悬泉置本日杀了三头羊,两端接待傅公及副使、官属,别的这头,是任君本身花俸禄买的,给众吏士,另有置所里的同僚们食用!”
和秦朝一样,汉朝置所欢迎过往官吏,供应的炊事有分歧规格,一一写在《传食律》上。
其别人也点头不已,很多使团吏士吃完后,还唑着油乎乎的手指,眼睛盯着馕坑,意犹未尽。
“当然能。”
以是接待使团浅显吏士们吃羊肉,是超出规格了。
“这炙羊肉当真不错。”
卢九舌有些尴尬,遂进步了音量,大声道:
倒是那卢九舌,啃完一根羊排后,将骨头一扔,又说话了:
最后级的驰刑士、奴婢,连菜都吃不到,只能就着酱、豉咽下极其粗糙,带着很多糠壳的粝米。
这刚出炉的馕坑烤羊排香气扑鼻,羊油滋滋作响,不管是悬泉置的吏卒,还是使团的御者标兵,都是劣等人,也不讲究甚么礼数,一人一根,直接上手就啃!
“入玉门关前,还是入关后?”
苏延年感喟道:“据使团的人说是得了疾,母马先死去,公马也接踵亡故。”
“天马死了?如何死的!”
满嘴油的吕多黍抬开端看,看着卢九舌:“缺了何物?”
而方才阿谁站在傅介子身边,说每个使团随员都得上报朝廷,不能肆意加塞人手的长须文吏,则是副使吴宗年,他属于大鸿胪之下的主客令,专门卖力西北胡国事件。
任弘朝使团的世人拱手道:“我虽是置所小吏,却一向佩服在异域闯荡的豪杰,风沙霜雪一整年,城郭山川九千里,现在顺利返来,不坠国威,靠的可不止是傅公一人的智谋,另有诸位的勇武。”
飞鬓大汉咦了一声,有些惊奇:“真是奇了,吾等浅显吏士,竟也能在置所吃上肉?”
卢九舌是个肥大的中年男人,被孙十万揪着,好似老虎捏着只小鸡仔。
“看来,还得找当事人扣问细节。”
“至于炙肉,又有甚么奇怪的?也就返国后沿途置所不供应,要说在西域时,有傅公带着吾等,威服城郭小邦,哪天不是大酒大肉?真比较起来,西域诸国的炙肉滋味,还更胜于中原!”
可惜孙十万出身寒微,尚无字,任弘也还没人帮他取字,不然相互称呼字才是常态。
任弘则谦逊道:“孙兄较我年长,一口一个君,我消受不起,叫我任弘便可。”
对在异域抛头颅洒热血的使团吏士来讲,这类报酬,让他们有些心寒。
……
浅显吏士,普通就着韭、葵等蔬菜熬制的菜羹,有下饭用的酱、豉,吃舂得较粗的粲米。
烤,这大抵是人类学会的第一种烹调体例,天下各地都有。
一口下去,是满口的肉香,因为裹了面粉,外脆里嫩,味美适口。
孙十万嘴里撕着羊肉,赞不断口,哪怕在行走西域诸国,见多识广的他看来,这也是上等好菜了。
百石以上的官都跟着傅介子先出来了,内里剩下二十多个吏士,任弘便热忱地上前号召,和置卒吕多黍一起,引着他们往置所走。
苏延年点头,与任弘告别,和陈彭祖一起进悬泉置去了,他们作为比二百石的官,有资格插手接待傅介子的宴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