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此番受命使北,还未见到刘承祐,这表情已然沉重难言。
韩熙载幽幽然地解释着:“就汉帝疏忽我们的行动,便可知,他对我朝,恐怕是抱有敌对之心。你我这段时候,遍访汉廷重臣,皆不得见,连礼品都送不出去。这是为何,不管是得了汉帝的授意,还是汉臣体其君意,都不是功德啊!”
二十多年前,南平王高季兴亲身前去洛阳觐见李存勖,观后唐朝局混乱、政事荒怠,南归心安而乐意,直言无虑于北唐。
闻言,韩熙载面色不愉,语气平平道:“要知,大唐经烈祖与今上两代二十余年的运营,保境安民,方有本日大唐之强大,金陵之富庶。而北方战事频繁,经年不休,凶獠肆掠,刘氏立国不过两载,能使开封小治如此,已属可贵了!”
“如何讲?”副使望着韩熙载。固然在他如许的南方士人眼里,韩熙载孤傲自大,但其人的见地与才调,倒没人贬低过。
“这开封城中的汉帝,可谓受任于危难之际,继位不过一年,年纪虽轻,能稳定住那庞大的情势,稳定朝局军队,驭功臣老将,却西蜀、平内叛、抗契丹,剿匪安民,更行清算朝纲、治训军队之事......”韩熙载面带忧愁,感慨深沉:“一举一动,莫不稳中有进。不怕中原之主凶暴残暴,唯忌其沉稳安闲。北汉,迟早为我大敌啊!”
听其清谈阔论,是有几分事理,究竟上,几十年来,从杨吴到南唐,也就杨行密暮年期间,与中原的朱梁硬碰硬地干过几场,其他期间,更多的是在南边的浅滩里与诸国纷争。虽则存眷着北方风云变幻,但更像一个旁观者,看戏普通。
固然大汉另有一个重生国度的粗陋,丑恶之事很多,百姓很苦,将吏凶暴,官府宽裕,但是一个名叫“次序”的词,已由恍惚垂垂变实,汉廷根基已维系稳定住了对中原的统治,中枢对处所的权威也开端建立。
韩熙载笑笑,不接话,让那副使恨不能咬他一口。
韩熙载早些时候,也没有视汉为大敌,乃至鼓励李璟出兵,实现弘愿。但此番北上以后,一起察看,心中忧愁陡升,若大唐君臣还抱着这般心机,迟早得吃大亏。
起家,走至窗扉前,望着外边的东京市景,沉吟凝神。韩熙载内心轻蹙,此番北上,任务并没有唐主与朝臣们设想中的那么艰巨,既携美意而来,汉帝是聪明人,两国若交好,较着对汉国的好处更大些。
“不然!阐发得,很有事理,规戒其事,深切綮肯,天下能有此见地者,也未几!”韩熙载嘉奖道,不过那种于平平间装逼的语气,莫若不夸。
“汉廷的朝堂,公卿大臣,我们难以窥其一二。只能在这贩子风景,闾里街巷间,多逛逛看看了!”韩熙载是用斜着的目光看着副使的,好似在解释普通,那股子傲然之意,颇令人不适。
见其状,韩熙载方才略微当真了些,说:“你我此番想要完成任务,只怕没那么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