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韩熙载自袍袖中取出一本礼册,捧在手里:“外臣此番北上,携有吾主礼品奉上!”
“哦!”点头应了声,作了然状,调子拉得老长:“是来乞降了啊!”
“听闻来使到东京已有些光阴,朕这段时候国政繁忙,碍于俗事,此前一向不得空召见。怠慢尊使,还请包涵!”刘承祐随口说着两人都不信套话。
韩熙载不由瞄了眼刘承祐,只顿了下,便道:“我烈祖建立大唐之时,中原当鼎之重者,但是石氏......”
“这就是,贵国的诚意?”
面对刘承祐的明知故问,韩熙载仍旧安闲而答:“外臣奉吾主之命,欲同大汉弭兵消乱,规复两国邦谊,重开商讨,互通有无!”
“媾和就媾和吧!足有目标相差弗许!”刘承祐不觉得意地摆摆手。
刘承祐反应安静,心道此人倒是不肯亏损,又或是不肯堕了其国其主申明,毕竟是,代表“大唐”北来的嘛。
刘承祐话音刚落,韩熙载便拱手,非常慎重地改正道:“陛下,是媾和!”
见到韩熙载,神情一松,如释重负一遍,迎上前来:“韩公,你总算返来了!”
“欲开榷场,去岁何故闭市封边,淮南一粒一粟不得入淮北,这是甚么意义?”
可惜一番辩论,在面对早被有所交代的禁军军官,显得那般有力。
面对刘承祐的恭维,韩熙载面无动容,谦善道:“陛下谬赞,外臣实不敢当!”
两小我入皇城,至宫门前,直接被拦下了,面对证问,保卫的军官很冷酷地给了个回应:“陛下召见者,唯唐使韩熙载一人,其他闲杂人等,从速退避!”
命人奉上茶水,刘承祐接过,也不看礼单,顺手置于案上,也不矫情,直接道:“南唐主有此美意,此番进贡,朕就笑纳了!”
张德钧立即上前,接过礼单,呈给刘承祐。
此言落,边上的青年副使不乐意了:“我是遣汉副使,奉吾主之命前来,大汉天子岂有不访问的事理!”
“陛下言重了!陛下勤于军政,是中原士民的幸事!”韩熙载也随口拥戴着,目光都没闪一下。
骂咧了两句,又转而发笑,那是种幸灾乐祸:“由此可知,北汉百姓糊口是多么的困苦艰巨!”
韩熙载睁着眼说瞎话:“彼时北狄南寇,中原倾颓,我主心念中原,只是着力,欲剿匪乃至安宁,保一方承平罢了!”
韩熙载则偶然靠近这类小民气态,手里拿着几枚极新的乾祐通宝,翻看了几眼,感慨着:“此钱,比起我们的唐国通宝,确是精美很多。”
等了这么久,副使急不成耐的,韩熙载倒的不喜不悲,很有高士风采,安闲不迫地换上号衣......
“外臣韩熙载,觐见大汉天子陛下!”崇政殿内,韩熙载收束心神,礼节到位,谨重地向刘承祐作揖。
部属微讷,小鸡啄米般快点了几下头,稳放心神应道:“刚才汉宫来人,召使节入宫觐见。”
“来使免礼!”刘承祐端方于御座,目光下视,扫着韩熙载,声音清澈地叮咛着。
边上,有宾驿的下吏重视着南唐正副使节之间的龃龉,并没有透暴露多余的神采,只是将之尽收眼底。
急得生汗,见属官拭汗的行动,韩熙载眼神一扫,问道:“是否觐见之事,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