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半日畴昔,全城大澍,这申明甚么?一缕崇高的光芒,又将覆盖在刘承祐身上。
“他任侯益为开封府尹,恐怕已从那老儿口中得知联络之事。另有那赵修己,枉我此前那般信赖他,装病回籍,过了黄河就托庇于潼关,恐怕,早已向朝廷出售本帅了!”
殿中,刘承祐正核阅着文书,忽闻其声,神情大振,疾声朝外发问:“下雨了?”
“朝廷既知我李某心胸弘愿,仍不敢妄动,还善加安抚,倒是为何?他不敢,朝廷不敢逼反河中,李某一反,必定牵动天下。稳了朝廷这么久,现在我蒲军兵精粮足,也该脱手了!”
刘承祐直接抛下御笔,快步奔出垂拱殿,直至殿前广场,摊手沐雨,一脸沉醉。隆隆雨声当中,刘承祐仿佛能听到,整座东都城,全部中原,乃至全部天下百姓的喝彩之声。
“明公豪气干云,可冲斗牛,可震日月啊!”总伦法师又给李守贞泄气儿了。
“愿随节帅!”这类环境下,哪有人会绝望,一干人起家,齐刷刷地回应道。
“父亲这倒不消担忧,届时只需将两方来往的手札公告天下,华州不得不就范!”李崇训阴**。
于刘承祐而言,另有一层意义。就在上午,他才受制于朝野的舆情压力,亲幸道宫,祭天祈雨。
“节帅,既谋大事,仍不成不谨慎,朝廷那边对河中,可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啊!”中间的亲信判官,不由提示道。
“大师此言甚是有理!”李守贞哈哈一笑。
终究特么地下雨了!
此言落,在场的河中文武,不由相互望了望,或多或少都暴露了些轻松之意。毕竟是以一府之地而抗天下之大,固然十多年前,后唐末帝李从珂就胜利过,但情势毕竟不一样,不免心虚。
“诸位!”李守贞深吸了一口气,持续道:“大事期近,诸位暂归营,秣马厉兵!”
听王继勋这么讲,李守贞神情也略微严厉了些,冷冷道:“潼关当江山冲要,我等若举兵,必抢先行拿下此关,堵截朝廷与关中的联络,而后寻求东进!王将军放心,届时必以你为前锋!”
“是!”
见是王继勋,李守贞笑眯眯地对其解释道:“契丹人强大,本帅自知。不过,我只是引其为援,以北兵南下管束朝廷兵力罢了。其他权势,亦不过受某操纵罢了,待我等兵进东京,灭刘代汉,夺了江山,厥后再行对于彼辈!”
河中的背叛筹办,停顿可谓紧锣密鼓,已至箭在弦上的境地。
李守贞也顺着其话,伸手握拳,朗声道:“诸位,并非李某不自量力,有彼强援,多方并举,共襄盛事,我等岂有不功成的事理。”
“谢节帅!”
李守贞神情雀跃,口呼大善。
闻言,李守贞神采顿时欠都雅了,但见其人,眉色又转。说话的人名叫王继勋,是河中牙将,长相粗暴,孔武有力,乃李守贞麾下一悍将,军阵当中善使铁鞭、铁槊、铁檛,号“王三铁”。
但所谓,事不密则泄,又或者是过分放飞自我,李守贞显得有些无所顾忌。
即使几十年来,造反谋叛乃常态,但是造反毕竟不是件低风险的事。成了当然光宗耀祖,败了也有投降归正的机遇,但前提是,能活到最后,特别是对于中低层将校士卒来讲,哪次不是腥风血雨。
“哼!”李守贞顿时怒道:“候章这鄙夫,贪财忘义,收受本帅那么多礼品,莫非还敢爽约不成?”
“节帅,起兵进取中原,凭蒲兵的刁悍,我等可自为之,何需求引契丹人南下呢?胡人势大,若再让契丹人进了中原,难道为别人做了嫁衣?”这个时候,一道浑厚的声声响起,似有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