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树森不想再迟误工夫,冷不丁来了句:“既然想赔罪,不能没点诚意。刚从你们营里搜出的那两千多两银票和一千多两散碎银子,天亮以后严某和胡先生帮你们送去,就当是你们送的程仪。”
“大人,卑职……”
“二哥,别问了,归正不关你的事。”
审了大半夜,吴家兄弟跟韩秀峰之间的恩仇,胡大任和严树森已经搞清楚了,想到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胡大任拱手道:“如九兄,吴忠肝虽一时胡涂,但毕竟没变成大错,吴忠义也的确对此一无所知,以大任之见无妨给他们兄弟个将功赎罪的机遇。”
“责不惩罚转头再说,先说说天亮以后让本官如何跟韩大人交代。”
胡大任恐怕李续宾火了真会要吴家兄弟的脑袋,赶紧道:“吴忠义,吴忠肝,据胡某所知韩大人不但没有借李大人的刀,砍你们兄弟脑袋的意义。反而担忧你们兄弟一时胡涂犯下大错,到时候会扳连李大人乃至中丞大人!
“你们兄弟整天想着要他的脑袋,他可向来没想过要你们兄弟的脑袋,他要你们兄弟的脑袋又有何用?”
这一等竟比及寅时三刻,再等天就亮了。
见吴忠义还算懂事,李续宾淡淡地说:“你们兄弟这几天先在大营呆着,哪儿都别去,等风声过了再回营接着领兵。”
韩秀峰接过礼单,翻开一看,发明内里竟夹着厚厚一叠银票,不假思考地说:“他们兄弟赚点钱也不轻易,严兄,劳烦你帮我还给他们。”
“韩老弟,这是李某的一点情意。”
李续宾紧盯着吴家兄弟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本官能够给你们兄弟一个机遇,但这件事想了结没那么轻易。鲁巷那边正在等动静呢,你们让本官如何给人家个交代?”
“李大人,您要为卑职做主啊,我大哥不明不白死在他手里,他不给我们兄弟个交代也就罢了,我们兄弟为何还要给他个交代,这另有没有国法了!”
……
“一派胡言!”
“住嘴!”李续宾火了,砰一声拍案而起:“韩秀峰说你们兄弟跟他有些曲解,本官刚开端还不太信,现在本官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胡先生已问得清清楚楚,你们兄弟当年在巴县做脚夫,本应遵纪守法,可你们竟三天两端跟巴县本地的脚夫械斗。你们的年老是跟川帮脚夫当街械斗时死的,是非对错,官府早有定论,可谓咎由自取,跟韩秀峰没半点干系。”
“老三,你……”
“那让卑职咋办?”
“如何说话的,没大没小,是不是想以下犯上?”李续宾神采更丢脸了。
李续宾话音刚落,严树森便递上一份礼单:“韩大人,吴忠义、吴忠肝兄弟本筹算前来相送的,可李大人刚给他们派了个差事,明天是真抽不开身,只能托树森跟大人您致个歉。”
“你们说呢?“李续宾反问道。
“禀大人,我们兄弟甚么也没做,我们兄弟统统全听大人您的,大人让我们兄弟做甚么我们就做甚么。”
严树森觉得韩秀峰嫌少,低声道:“韩大人,这也是他们兄弟的一番情意!”
“李大人,冤枉啊,卑职……”
想到吴家兄弟不是年青气盛、目中无人的蒋益澧,更不是仗着有曾国藩撑腰喜好到处挑衅是非的吴坤修,独一的背景罗泽南已经就义了,在军中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干系。再想到吴家兄弟杀贼还是着力的,李续宾冷冷地问:“如果给他们一个机遇,那这兵让本官此后如何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