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来前我跟段大人和龚老爷他们说好了,川东一旦有事,他们会站出来支撑你。江宗海、关允中等八省客长固然也承诺了,但他们毕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而办理防堵又离不开他们,不然去哪儿筹赋税。
想到姓韩的不必然能帮着成事,但真如果想好事却很轻易,王家璧只能承诺道:“好吧,一千两就一千两。”
“就怕官文不领我们的情。”
“但是……”
一千两,胡林翼说得轻描淡写,既是幕友也是厘金局总办的王家璧却心疼不已,禁不住问:“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一百两如何?”
湖北不比四川,武昌更没法与巴县相提并论。连续打了几年仗,处所上都被打烂了,别看设了那么多厘卡,实在抽不到多少厘金。
“这倒是,他的心多狠啊,蒋益澧只是不平李续宾,兵戈还是着力的,可这么一个为他出世入死的人,他竟当那么多同亲面热诚人家,竟把人家给气走了!”
“也是,像他如许的出身,如果不靠皇上,他哪会有明天。”胡林翼站起家,摸着嘴角道:“不管如何说,起码不消再担忧他会在公开里使坏。他部下的那一千团勇既然不想在这儿呆,就让他们移驻巴东,归正粮饷又用不着我们支应。至于去巴县设捐输转运分局,这事还真有点意义。从速拟道折子,连同捷报一起递上去,或许皇上一欢畅真会恩准。”
“石达开是退兵了,却不晓得是真退还是假退,武昌城仍在长毛手里,湖北局势将来是好是坏,我内心真没底。并且贵州正在闹教匪,闹苗乱。云南的苗人和回人仿佛也乱起来了,陕甘的回人一样蠢蠢欲动,谁也不晓得我四川会不会被涉及,不把故乡的事安排好,我不放心啊。”
“以是说跟胡林翼这类人打交道不能来硬的。”
胡林翼拿起草拟的报捷折子看了看,接着道:“他倒不贪婪,只保奏了五个文武监生,就这么递上去吧。等恩赏下来,如果皇上让升擢有差,到时候看看有没出缺空出。如果有的话,紧着他的人差委试用。”
“他很清楚能有明天是皇上给的,只要皇上给的他才会要,别人给的就算再好他也不会要,以是说他聪明。”胡林翼想想又叹道:“只是他忘了他是汉人,不是满人,就算再简在帝心,就算圣眷再恩隆也走不远。可惜了,如果不钻这牛角尖,如勇敢放开手脚,他如此年青,将来定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
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再就是等他奏请朝廷,等皇上恩准了,你就是湖北官员,不管是候补的还是候选的,归去以后县太爷、府台,乃至连道台都得高看你一眼。加上你手里又有一沓空缺户部执照,到时候不管三里士绅还是八省客商,都得对你客客气气,办起别的事也会便利很多。”
胡大任和严树森跟刘山阳筹议好捷报如何拟,带着随行的亲卫营兵勇回到五里墩大营天气已大黑。
潘二难堪地摇点头。
韩秀峰爬上坡,眺望着武昌城方向,浅笑着解释道:“实在我大可借这个机遇帮你谋个县太爷做做的,只要开这个口,胡林翼应当会承诺,他也只能承诺,但内心必然不会痛快。我在湖北,你不会有事,我如果走了,这个县太爷你别说做不长,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潘二跟着韩秀峰走出“帅帐”,孔殷地问:“四哥,你为何要保举我去巴县设捐输转运分局?”
“领不承情是他的事,帮不帮着送是我们的事,就这么定。”胡林翼拍拍王家璧胳膊,随即回身道:“莲舫兄,你明儿个去一趟洪山,跟李续宾好好聊聊,跟他把事情说清楚,让他管住自个儿的嘴,看好自个儿的人,别再瞎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