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沉吟半晌,也知李福所言非虚,他尚未大婚,太子府本就没有女仆人,天然也不会有太多内宰女官,现在入主未央宫,带来的人手连长秋属官的缺额都填不满。
馆陶公主刘嫖闻得此事,不喜反忧,她从未忘怀,自个昔年是如何伙同王娡将栗夫人捧杀的。
刘彻恍然,本来永巷令就是掖庭令的前身,只是此时髦未改名罢了。
馆陶公主张了张嘴,倒是欲言又止。
馆陶公主刚入长乐宫,他便得了动静,此时更是晓得自家姑母得了皇祖母的提示,不由点头苦笑,跟着身份愈高,亲人对他的态度也愈发谨慎谨慎,无怪世人皆道天家薄凉啊。
男人未完整长成前,太早破色戒,今后小兄弟撑不久的,为了此后大半辈子的幸运,还是多念几年清心咒,忍一忍才好。
刘彻让李福将馆陶公主引至御苑花榭,又叮咛备了些菊花茶和茶点,筹算帮自家姑母兼将来岳母好生降降燥郁之气。
李福硬着头皮向刘彻进谏道,未央宫的人手确切不敷,且有些事不宜由宦者内侍筹划,还得有充足的内宰和宫娥才行。
太上皇刘启迁往太寿宫,晋为太后的王娡自也同去,长秋宫的属官和诸多内宰也尽数带了去。
他微是皱眉道:“从太子府带来的宫婢不虞利用?”
她虽娇纵放肆,但好歹是大汉长公主,深悉宫廷争斗的险恶,更深知为君者最忌讳朝臣妄议宫闱之事,先前的刘启如此,现在的刘彻亦不例外。
她忙是回身拜别,赶往未央宫求见天子刘彻。
刘彻见得李福有些固执,不由迷惑道:“现有的宫人连长秋宫都打理不了?”
李福躬身道:“陛下仁德。”
刘彻即位后,更是应了这话,太子詹事府的属官纷繁跟着从长乐宫调往未央宫,入了少府。
偌大的未央宫少却千余名寺人和宫人,刹时便空出大半宫室,本来附属太子府的内侍和宫娥压根不虞利用,光是打理长秋宫都捉襟见肘,更遑论其他嫔妃搬家后空置出的浩繁宫室。
俚语有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与王娡比拟,馆陶公主的确纯真得跟白纸似的。
空出来的少府丞之位,天然由现任太子詹事陈诚接任,陈氏乃老刘家的累世家臣,若不出不测,会将少府卿之位持续传承下去。
馆陶公主意他问得坦白,也只得点头应是。
刘彻思考半晌,缓声道:“嗯,言之有理。就着永巷令往官方采女,只需择取有资质的良家女,且不得逼迫,需得向其言明,入宫为宫婢,而非妃嫔,今后合宜者可拔擢为内宰女官,分歧宜者年满二十则赐赉呼应赀财,送其出宫。”
李福陪侍刘彻多年,晓得他的顾虑,先是躬身应诺,复又委宛的提示道:“陛下,所谓的采女非是纳嫔妃,而是遣永巷令於乡中阅视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长壮洁白有法相者,因载入宫。所选女子皆是良家子,即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多为民女……鲜少有世家贵女。”
太寿宫的中宫名为长春宫,王娡的首席属官大长秋鲁瑞也改任长春詹事,位同太皇太后窦氏的首席属官长信詹事。
前任的太子詹事陈煌早就升任少府丞,帮助少府卿陈俞打理事件,现在刘彻做了天子,陈俞辞去少府卿之位,前去太寿宫詹事府为太上皇刘启做詹事去了,因而陈煌便顺理成章的接任少府卿之职,位列九卿。
刘彻自能理睬他的言外之意,此番采女可特地不取世家贵女,只需招些官方女子弥补宫人缺额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