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宣室内,汉帝刘启阅看过刘彻清算过的羽林密报,棱角清楚的脸庞似若浓墨染过,分外暗沉。
离京时,他只带了校营中最为精锐的两屯将士,加上数名用鹞鹰通报动静和绘制地形图的军士,拢共也就百余人。
将官也晓得事关严峻,沉声问道:“大当家,我等此后该如何行事?”
“哦?”
是夜,太子刘彻召了公孙贺入宫,将密旨和虎符交到他的手中,又是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齐山眉头舒展,遵循各种迹象推断,这水匪的来源应是叛军余孽无疑。
光盱眙县郊便超越三千水匪,那面前这广袤的洪泽以内,又藏着多少?
可见淮水沿岸的水匪寨子何其之多,只是常日大多藏匿其踪,没犯下甚么大案,未曾引发官府的正视。
“父皇息怒,这五大郡虽藏匿有很多水匪,却并非皆因各郡太守渎职。”
中原诸侯现在对朝廷甚是顾忌,生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个,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在各郡县运营多年的世家权贵,其盘根错节的好处纠葛乃至会影响到大汉朝堂的诸多重臣。
刘彻不由松了口气,缓声建议道:“父皇无需过分忧心,既能用卑禾候行那以羌制羌之侧,无妨再来个以匪制匪。”
跟着大江下流沿岸的地盘大量开垦,引水灌溉,江水渐浅且浑,使得邗沟水源不敷,塘陂丛生,常常淤塞。
公孙贺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脸上暴露讶异和欣喜急剧交叉的奇特神采。
公孙贺乐得鼻子直冒泡,这可不是要大发横财了么?
刘启眸色微亮:“哦,你是说再暗中搀扶个水匪头子?”
齐山闻言皱眉,朝廷今后若想出兵剿除洪泽水匪,绝非易事。
刘启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之上,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
刘彻自傲满满的拍着胸脯包管道,羽林精锐颠末数年的特种作战练习,又屡经实战,若还对于不了戋戋水匪,那干脆闭幕算了,免得华侈那么庞大的资本。
刘启此时已不复先前愤怒,对劲的看着自家皇儿,老怀大慰。
他当真的聆听完刘彻的训示,沉吟半晌,复又将一些不甚清楚的处所低声提出,细心请教及确认,生恐有所疏漏。
“恰是此人。”
秦末之时,项梁拥立楚怀王熊槐之孙熊心为王,以图号令天下,便是定都在这盱眙城。吴楚之乱时,吴王刘濞更是在盱眙囤积数百万石粮草,集合七国叛军。
盱眙城位于淮水南岸,洪泽侧畔,乃是淮阴之地的重镇。
为免耗时太久,他命两屯的十个什伍尽数分离,由各自什长带队,轮番刺探沿岸的水匪寨子,不竭相互瓜代。
刘彻摇了点头,阴笑道:“水匪大多是逃亡之徒,不似瓦素各那般好掌控,不过二姊常向儿臣告状,说太子中庶子公孙贺一身匪气,看着便不像端庄人……”
只要不殃及无辜百姓,对水强盗寇便能随便措置,还能劫夺某几家中原富商的货船,且统统斩获尽皆不消上缴。
汉帝刘启对于羽林卫甚是熟谙,晓得其仿南军建制,员额两千,每个部曲为十个屯,合五百人。
刘彻忙是出言安慰,唯恐天子老爹暴怒之下仓促脱手,徒然殃及无辜:“尤是九江郡,乃是淮南王刘安被除国后,方才置的新郡,九江太守上任不过年余,还得洗濯刘安旧部,得空顾及水匪也是情有可原。”
刘彻苦口婆心的劝道,中原诸侯已是被绷紧的弓弦,若再稍稍用力,怕是便要绷断的,会伤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