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前些年被汉军俘虏且发卖为奴后,吃了太多苦头,待得公孙慧入了清河王府,公孙夫人又规复了锦衣玉食的夸姣日子,不免就再按捺不开口腹之欲。
汉人的婚嫁端方远比匈奴多,豪门庶户在迫于生存时,或许会典当或变卖媳妇的嫁奁,然凡是家不足赀,婆家是毫不会动媳妇嫁奁的,盖因那是媳妇的私产,尤是大汉民风开放,伉俪和离之事并不鲜见,和离以后,老婆昔年带来的嫁奁都能尽数带走,婆家若决计贪墨,可将之告到官府。
这一日,公孙夫人闻得太上皇下旨赐婚,让贤王府的翁主下嫁给裴家小子,忙是吭哧吭哧的跑到裴府道贺。
这没甚么可避讳的,坦白的说,打着“大家划一”灯号鼓吹普世代价的后代西欧诸国,也没见政商名流和劳苦大众住一个小区啊。
北阙闾里虽不似北阙甲第般权贵云集,然其建地也被世家大族的分支和姻接远亲之类占去半数,小官小吏和豪商富商亦占去小半,余下的平常百姓家也是家赀丰富的。
咱还能好好说话不?
旁的不说,广川王妃袁姝的祖父乃是前任丞相袁盎,安陵袁氏更是厚植秘闻,这实在是没得比。
北阙甲第当今虽已扩建,分作南坊,西坊和东坊,但因着贵爵京居令的原因,各地贵爵纷繁搬家入京,空置的宅邸不是没有,却非大家有资格入住的。
当然,公孙夫人只是心下吐槽,没甚么歹意,更没蠢到说出口,不然怕是要被裴夫人扫地出门,老死不相来往了。
天子僚属四大夫,为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官秩最低的谏议大夫即为秩六百石。
长安城内建地有限,可谓寸土寸金,能在城中置宅落户者,皆是非富即贵。
过得小半晌,裴夫人才是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妹子,我与你说实话,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贤王府的翁主岂是我家那小子能攀附得起的?”
公孙夫人见状,不由大为迷惑,心道若自家儿子能迎娶个翁主,她不得乐疯了,怎会如裴家嫂子这般笑容满面的。
若非家中出了位亲王正妃,两家安能有本日荣景?
裴夫人抬手扶额,无法道。
各府署的辅官仆射,诸如太史令,太官令,考工令等,亦秩六百石。
甲第南坊,家里没出过公卿将相或有列候之爵,公府可不会给你“配房”。
公孙夫人还是不解:“你翁主儿媳妇在北阙甲第还能没处宅院?”
公孙夫人倒是撇撇嘴,心道昔年你闺女嫁入常山王府时,你除却聘礼,可也收了很多田宅,现下这裴府大院可不就是常山王送的么?
阿爸死了,儿子还能娶阿爸的婆娘;兄长死了,阿弟还能娶嫂嫂为妻!
平常百姓家尚且如此,世家大族就更是在乎这端方。
公孙夫人当今之强势,足可与裴澹姑母王婶相提并论,很有种摆脱桎梏翻身做主的味道,便连公孙慧都对自家阿母的窜改咋舌不已。
裴夫人点头苦笑道,公孙夫人毕竟是出身匈奴,常日也没与旁的世家宗妇有甚么来往,总不免用匈奴人的角度看事情。
这倒也不奇特,裴氏本就是豪门庶户出身,公孙氏更是换了姓氏的匈奴人,与家世显赫的长安公孙氏实是没甚么血缘的。
“那就去伢行,问问可否在北阙甲第买间宅院好了。”
“诶,你倒说得轻省,我已让侄儿王繁华去托了人,然北阙甲第的宅院有钱也难买,若非如此,那些豪商富商还会住这北阙闾里?”
若真如此,她下半辈子都没脸出门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