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道水寨里存着的酒肉充足吃年余的,现下看来,不出数日,便会耗损殆尽。
唐涛闻言,只觉胸中涌起几分酸涩,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反倒不知该说些甚么。
郅都颌首笑言道:“昔年羽林卫助吾于雁门抵抗匈奴时,不过戋戋百余人,你亦在此中,距今不过未满八载,吾又非耳目昏聩的老朽之人,岂会不记得?”
多年来,常常半夜梦回,他亦不免喟叹,如果昔年没接下这任务,自个或许现下已官居显要了。
千艘巨舰,近十万兵将,这特么是要灭了南越国啊?
唐涛欣喜交集道:“大将军还记得末将?”
易言举樽笑道:“若真能如此,我自是乐意再与你并肩作战!”
去岁陛下之以是让世家大族雇佣战列舰,从辽东郡的海陆船埠来回接运捕奴队至朝鲜南部,除却要以此重创朝鲜,更是要掩人耳目,为南下奇袭南越都城番禺城预做筹办。
依刘彻的运营,不过是打个时候差,让南越各地军伍来不及声援番禺罢了。
因朱崖洲地远人稀,大秦虽灭儋耳国,却未在此地设置郡县,仅由象郡遥领。
郁水出海口外的东侧,有座不小的岛屿,因岛上有淡水,出海捕鱼的渔民常在此停船歇脚,乃至建起了数处小渔村,却也仅止步于岛屿西部,靠近郁水出海口的处所。
半年多来,他们足足收编了周边海疆的近千海匪。入秋后,收到陛下的鹞鹰传信,他便领着海匪们不竭扰乱郁水的出海口,使得四周的南越渔民再不敢出海捕鱼。
玄月初,便在南越臣民毫无发觉时,近千艘帆船战列舰已在那座岛屿的东侧缓缓泊岸下锚。
毕竟中原子民喜好群居,此地离南越国又近,极少有人会挑选在这座偏僻的岛屿定居,且周边海疆有很多海匪出没,还是住在官府能庇护到的处所比较安然些。
迩来不知是何原因,四周的海匪愈发猖獗,官府的兵卒却被抽调很多,随雄师前去声援被东瓯和闽越两国联军围困的龙川城,得空出兵剿匪,闹得渔民都不敢出海捕鱼了。
唐涛倒不至是以心抱恨怼,只是非常感慨罢了。
随公孙贺返京复命,戈船将军因渎职而被查办,横海将军荀世又改成执掌豫章海军,陛下因汉中海军无人执掌,便是将易言破格拔擢为新任的戈船将军,主掌帆船战列舰队。
先秦之时,朱崖洲有蛮夷立国,自号儋耳国,属百越地。秦皇灭六国后,南征百越,于岭南之地开置南海,桂林,象三郡。
又因岭南百姓多由关中及中原迁入,擅农耕,惯食粟谷猪羊,故逐海而居的渔民为数未几,且多数是为捕捞珠蚌,珊瑚和玳瑁等珍稀海宝,赚取赀财。
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五年不足!
郅都见状,不由发笑道:“待得把将士们安设好,你二人再话旧不迟。”
安设好海军将士后,唐涛便亟不成待的拽着易言,让他讲讲近年的景况。
这年代,如果有门路,有活路,谁愿做朝不保夕的盗匪啊?
时也,运也,命也!
唐涛做了半年多的海匪头子,本性又本是萧洒不羁,对大海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还真不想回到以马队为主的羽林卫了。
朱崖海渚成为大秦南临之海,故迁入岭南的秦人多谓之南海。汉取秦而代之,南越国虽裂土盘据,但南海之名却早商定俗成,南越臣民亦未改口。
自打从琅琊海军的海陆船埠登船后,为了藏匿行迹,这千艘战舰就再未泊岸,在海上飞行足有月余,即便曾在东鳀岛长久停船,弥补淡水,但将士们还是没能下船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