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大半时候,天气已然大亮,老医官才在内宰的搀扶下出得产阁。
他叮嘱内宰再去传话给产阁内的苏媛等妇医,让她们好生看顾着,有事便马上禀报,随即便卷着袍袖,亲身到尚食监的小灶间给阿娇炖些她常日爱喝的汤粥。
刘彻手脚利索,又有诸多御厨帮着打动手,不到半个时候就将十数种汤粥皆是炖上,叮咛御厨们看着灶台,自个随便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便是又往寝殿内的产阁跑去。
外头的刘彻却半刻等不得,迈开双腿就往侧殿跑,寻到老医官便是弯下腰,急声道:“老夫人,阿娇要分娩了,可等不得,朕背你畴昔!”
老医官笑着道了谢,便由内宰搀着往侧殿行去,她经历丰富,晓得看顾临产妊妇是个累活,还真得养精蓄锐才是。
刘彻望着产阁的门,不竭做着深呼吸,面色虽是沉寂如水,但掩在袍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甲生生嵌入掌心的皮肉中。
老医官笑眯眯的答道:“陛下勿急,无妨先去用些早膳吧,产妇破阳水后,还得数个时候方能分娩产子,老身见过最晚的足足耗了十二个时候,且另有得等。”
入口即化,对与荤菜而言,可不是甚么好词!
李福躬身退了数步,心下松了口气,刚才陛下那刀子般的眼神实在快把他的谨慎肝吓裂了。
没半点嚼头,这是肉么?
刘彻更是应诺连连,尽数照办。
诸位妇医皆是哭笑不得,幸亏皇后也就说说气话,没真是破钞力量胡乱闹腾。
皇后阿娇从保养宫寒,到有孕待产,再到本日分娩,累计破钞近愈十万金,甚么令媛蜜斯的,比起阿娇肚里的这龙嗣,实在差太远太远。
“……”
刘彻此时已闻得阁内的欢乐声,忙是收了脚,眼神更是刹时和缓,急声问道:“皇后如何了?”
刘彻乐得抚掌大笑,他虽没甚么重男轻女的看法,但阿娇一举得男,对她,对天家,对大汉社稷,都是天大的功德。
“恭喜陛下,道贺陛下!”
老医官不由发笑道:“无妨事的,皇后自幼骑马射猎,体格健旺,虽是宫寒,但那只是不易有孕,与临蓐无碍,且皇后害的是吃喜,不似大多妊妇般胃口缺缺,将那鸡肉炖烂些,剔骨去皮,过汤去油,比常日平淡些便可。”
宫人们皆是跪隧道贺,真真爽翻了,心道若皇后每岁都能诞下龙嗣,那他们不消数年,便是身家巨万的大富了。
他已没甚么时候观点了,只觉每时每刻皆是难过得紧。
刘彻深知不管对医者还是庖厨都得善待的事理,忙是叮咛内宰道:“先扶老夫人去用早膳,再好好安息半晌。”
恰在雨丝坠地时,阿娇突是大声痛呼起来。
刘彻猛是心悸,狭长的凤眸中显出从未有过的惊骇和彷徨,迈步走到门前,抬脚正欲去踹屋门,却突是闻得产阁内传来一阵欢乐之声。
不知是被自家老爹惊到了,还是被妇医抽了小屁股,产阁里间的刚出世的小皇子突是大哭出声,嗓门大得紧,应是遗传了他那莽头莽脑的母后。
产阁内,阿娇呼痛连连,过得大半个时候,本是脆亮的嗓弟子生喊哑了。
“赏,诸妇医皆赏令媛,本日在此处服侍的宫人皆犒赏百金,椒房殿其他宫人亦重重有赏!”
李福见得陛下双眼冒火,吓得浑身颤抖,忙是道:“陛下勿急,奴臣刚才已遣内宰入内问过,皇后是醒了,虽有些疼,但乃是普通的景象,尚需很多时候方会诞下龙嗣。”
刘彻忙是问道:“老夫人,皇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