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将裴澹纳为少妃已有两年,尚未得子,目睹他就要及冠,王皃姁便是动手替他遴选世家嫡女,也好纳了正妃。
身为人母的王皃姁是愁喜交集,刘舜倒是乐得眉开眼笑,逢人就是嘿嘿傻乐。
胶东王妃赵荑的家属权势虽不强,然其脾气刚烈开朗,甚得刘寄宠嬖,且刘寄身兼细柳校尉,常宿虎帐练兵,休沐才会返回王府探家,也没甚么心机再纳少妃,到时闹得鸡犬不宁的,无疑是自找费事。
袁盎虽已告老致仕,然仍在保皇派系中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且不时入宫陪太上皇对弈谈笑,王皃姁即便再得太上皇宠幸,也不敢为此获咎袁盎,免得给自家儿子刘越招惹费事。
宁为贫民妾,不为富人妻,会有此等鄙谚,不是没有事理的。
刘越昔年迎娶袁姝,除却此女实在才貌双全,温婉随和,也有向保皇派挨近的意义,以便让天子兄长更加放心,故是毫不肯惹得袁盎不悦。
常山王府的内宰大多是宫中白叟,对天家之事体味甚深,便是暗中将这很多事理说与裴澹听,让她不要过分在乎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免得操心忧思动了胎气。
刘舜倒是知心,也晓得这胎儿对裴澹甚是首要,故便特地去请裴澹长辈过府,也好陪她多说说话。
何况依着端方,侧室的娘家人要入府看望,需求先请允正室,现下常山王府虽未有正妃,但裴家人若要来看望,也得从侧门出入。
说刺耳点,即便帝位换人坐,只要还是老刘家的人,刘氏宗亲就仍能享尽繁华繁华,可如果被别人谋朝篡位,怕是要完整血洗刘氏全族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刘舜晓得她的心机,虽不甚之意那甚么端方,却也没非要例外,免得反是教她难堪。
拣不好听的说,儿媳妇能够换,孙女身材里的天家血脉倒是刮不掉的。
刘舜见得他们面色迟疑,也不好生拉硬拽,便是折中发起,去请裴澹的姑母王婶陪着裴母同去,裴父这诚恳人就算了。
别小瞧了王府下人,刘舜为太上皇季子,自幼甚是得宠,昔年将太寿宫闹得鸡飞狗跳,却鲜少被惩罚,出宫开府后,其王府的人手皆是长辈们经心遴选的得力人手,很多是宫里的白叟,寺人内宰皆是长辈用着顺手才会派给他。
裴家父母闻得这喜信,自是欣喜非常,他们也晓得裴澹虽是颇受常山王宠嬖,然若得了子嗣,才是最大的倚靠。他们没见过大世面,虽为自家女儿欢乐,但得知常山王登门是来请他们过府,皆是有些心胸惴惴。
嗯……天子刘彻是例外,他无需都到儿孙合座,当今瞧见自家那头傻乎乎的小白眼狼,就想着再得个知心小棉袄了。
当今要务,安安稳稳保胎,求得母子安然才是正理。
昔年朝廷安定吴楚之乱后,兵变的七大诸侯王虽多是兵败他杀,然汉帝刘启除国置郡后,对反王子嗣不但赦而不诛,反倒仍让他们得为列候,持续传承反王香火,使其不至绝嗣,身后无人供奉。
然得知裴澹有孕,刘舜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亲身出面去长安北阙闾里的东四巷请裴澹的父母双亲。
自裴澹得为常山王少妃,裴家父母就不宜在作坊务工了,因着刘舜的聘礼给的丰富,除却田宅另有很多财产,且其娘舅田胜也送了裴家些田氏商团的分子,裴父将那些财产就给侄儿王繁华代为打理,每岁的赢利也就足以享用不尽了。
裴家是百姓出身,裴澹又是少妃的身份,她向来守端方,从未请娘家长辈前来,非是忘本,而是不欲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