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是宅邸靠近官府的权贵,如果兴建高层建物,便可将整座官府一览无余,自是大为不当。
他正待加强腔调,严词回绝权贵们,却突是冒出很多起哄声,模糊闻得说是醉仙居仗着背景硬实,端是目中无人甚么的,乃最多有指涉田氏外戚。
要跟着出游,就得批大氅。
他阴沉着脸,便欲唤来武仆揪出起哄之人,敢在肤施城开这般豪华的酒坊,没养着百八十武仆,怎的看家护院?
直娘贼!
岂料没过量久,总掌事便是去而复返,和颜悦色的给权贵们赔罪,又叮咛酒保们开了望月楼,除却顶层的弄月轩,皆可任权贵们随便出入,纵情玩乐,且为表歉意,本日权贵们的诸般花消,皆打半数。
何如世家权贵们也被拦在望月楼外,醉仙居的总掌事不竭拱手作揖,只道彻夜的望月楼已被完整包下,还请各位朱紫多多包涵。
总掌事听罢,心下惶恐不已,幸亏先得了侍从提示,面上不显半分。
太守已放出风声,说是彻夜受邀到耀阳堆栈,与沐王殿下欢宴酬节,显是得了殿下的授意,特地为其掩人耳目的。
然他们却不晓得,或人此时正高居危楼,用望远镜将他们的诸般举止皆瞧得清清楚楚,脸上尽是不屑的嘲笑。
何人如此霸道,竟敢将整座望月楼都包下了?
即便醉仙居敢建,只怕也没甚么人敢进。
主辱臣死,这总掌事原是国舅田胜府中的家老,才得以外放肥差的,二者虽非君臣干系,却也是主子和老仆,可容不得旁人等闲辱及主家。
朱紫们可不会等闲包涵,要晓得上郡昔年但是直面匈奴右部的边郡,民风之剽悍毫不下与京畿郡县,本地的世家大族也多是出身军伍,起码祖辈是立下过赫赫军功的,不然也不成能得赐军功高爵。
至于会否获咎太多权贵,那是多余担忧,在这世上,权势和拳头就是硬事理,何况他也没筹算用私刑,只想先将人拿下,押往郡府报案,好歹向太守讨要个公道!
刘典虽是内敛沉稳的脾气,但到底是个半大少年,常日外出玩耍的机遇又未几,故还是极有兴趣的,也就勉为其难,在这般闷热的时节披着大氅,遮头盖脸的外出。
幸亏彻夜要前去的醉仙居与耀阳堆栈相距不远,也就隔了数条隧道,此隧道非彼隧道,是指汉朝坊市内专供人通行的门路,两侧开设商店,约莫近似后代的贸易步行街,大车或牲口会有旁的通路,以免梗阻隧道,有碍通行,顺带也能让坊市内更加整齐些。
提到上郡太守,权贵们还是有些心虚的,盖因现任太守亦是武将出身,脾气也确切挺霸道的,清算他们向来不会手软。
肤施城作为上郡的郡治,城中的坊市范围不小,也是分有东市和西市的,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西市则密布着各种手产业作坊。
八丈危楼,除却底层的大堂和顶层的弄月轩,中间的六层各分三处雅阁,足供百余权贵喝酒作乐。
最令人无语的,是他那白净如玉的皮肤,两个月的暑训下来,炎炎烈虽论将他晒褪数层皮,却硬是晒不黑,瞧得这般不成思议的景象,旁的贵爵子嗣们皆是惊为天人。
真若如此,坏了殿下兴趣,虽不至丢了性命,可若教大店主田胜晓得了,这油水甚多的总掌事也就做到头了。
醉仙居的总掌事自是晓得何人如此霸道,却也不敢流露半分啊。
肤施城不似长安般寸土寸金,更遑论北阙甲第了,故长安城内的天上人间虽是贵妇云集,然范围实则是不大的,也设了较高的“准入”门槛,肤施城内的醉仙居就没这等限定了,占地极大,光望月楼的范围就与天上人间的主修建差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