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长年在内行商的,谁还耳聋昏聩不成?
刘启目眦欲裂,剑眉倒竖,再是难掩心中阴狠暴戾,“把中尉张汤派往南阳去,首犯凌迟,从犯车裂,尽皆夷族!”
粮商们见他态度果断,只得转了口风,纷繁硬着头皮要求道。
非到迫不得已,刘彻毫不肯动用武力去弹压大汉商贾,故而交由刘非以皇室实业的名义出面处理。
大农丞东郭咸阳倒是不吝集结大量夫子,从长安城四周的太仓源源不竭的运来多量陈粮,在南阳郡下辖诸县的仓廪大肆出售,尤是郡治宛城更是开出每石五十钱的低价,的确是赔了血本。
可依着此时景象,来岁粮价断是高不了,待到他们手中的新粮也变了陈粮,六十钱每石的代价,且不算运费和耗损,单是购粮和屯储的支出都要赔掉血本。
也难为他们能在南阳郡玩弄那么大的买卖,若换在齐地,怕是早就赔光了产业!
东郭咸阳满脸戏谑道,对这群鼠目寸光的蠢货,他真真不屑得很。
东郭咸阳两眼微翻,暴露大半眸白,“布告上写得明显白白,遵循本地册籍,每户郡民可向本地官仓按八十钱每石的时价出售十石新粮,你等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求我体恤何为?”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河南郡的商贾早就搭上了皇室实业,不但帮着发卖海盐,更是早早将手头的囤积的新粮尽数卖给了那甚么皇室储备署,还出船出人,帮着从数个诸侯国往京畿运粮。
夏阮将卷宗狠狠砸在堂案上,冲亲卫统领都贼曹许广川大吼,复又向新近就任的南阳都尉匡衡沉声道:“你让诸县的县尉自查辖地,揪出水强盗寇的耳目眼线,另抓紧练习郡兵,待此事查明,本官便即请旨,出兵剿匪!”
大郡太守,粮商世家,数千水匪,要权有权,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船有船,要兵有匪,造反都够了!
“做人啊,要识时务,懂进退。”
翌日,宛城的诸多粮铺纷繁张贴书记,宣称本日起再不向南阳程氏购入半粒米粮,南阳郡内诸县纷繁随之照应,进而敏捷伸展到周边郡县。
淮水诸多船帮更是狠辣,不但言明此后再不接程氏买卖,乃至有很多船把式落井下石,将程氏告上公堂,称其勾搭水匪,多次让其劫夺与程氏有嫌隙的外埠粮商。
这特么是要刨了大汉的根啊!
“本官就是冲着南阳程氏去的!”
粮商们看他那副故作无知的嘴脸,几乎吐出一口老血。
刘彻苦笑道:“父皇谈笑了,儿臣哪会对这等乱臣贼子心软,而是怕张汤手腕过于酷烈,孔殷间难以把此案彻查清楚,不但落人话柄,更会呈现疏漏之处。”
大农丞东郭咸阳面对诸多登门求见的南阳粮商,自是老神在在,更涓滴不加粉饰的言明:“程氏一月不倒,这陈粮就多卖一月;程氏一年不倒,就多卖上一年;年年代月永无停止!”
南阳的粮商天然不似东郭咸阳想的那般蠢,也早已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先前不过抱有一丝幸运罢了,此时目睹事无转圜,当即默契的齐齐辞职。
官府粮仓售出的虽是陈粮,但因储存恰当,又是未曾舂过的谷粒,用以食用并不比新粮差多少,代价倒是便宜很多,故而百姓纷繁把家中新备的存粮售出,再买入陈粮。
“嗯?”
许广川和匡衡自是晓得事关严峻,哪敢有半分怠慢,当即应诺而出。
每户仅收十石新粮!
刚好碰到皇室储备署的仓廪不敷,新粮难以尽数储藏,干脆将客岁陈粮启出部分,借着太仓易粮的名头,亏蚀运到南阳郡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