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没有手机,更没有微信,不然也不会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
利刃入肉声响起,倒下的却非宋远,而是刚才华势汹汹的方碣候。
宋远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我大汉的太子殿下昔年曾再三叮咛本官,莫要听你等说了甚么,而要看你等做了甚么!”
两年前,恰是这宋远执节来使,亦是在这顶大帐内宣读了大汉天子的旨意,将乌桓各部贵族尽皆册封,大人封为候,小帅封都尉。从那日起,乌桓诸部便是大汉臣属,每岁进贡,以调换大汉向乌桓诸部开放边市。
燕北长城的各处塞城突然封闭已开放了两年不足的诸多边市,不再向乌桓诸部出售粮草,兵械乃至美酒和糖成品。大汉的边军将士更是不时出塞,将关墙外的游牧部落尽数远远摈除出百里开外。
赤勃部本就不弱,待其兼并方碣部后更会气力大增,如果大汉朝廷此后亦对他另眼对待,暗中赐赉赤勃部多量的兵械粮草,使得赤勃部的气力超越薄奚部,依巴鲁心狠手辣的脾气……
汉六十一年,蒲月廿五,小暑。
他们先前之以是踌躇,并非是想违逆大汉天子,只是在策画着利弊得失,既不想耗损自个部族的权势,又想从汉人手里捞到好处,便像过往的两年一样。
汉人的边市关了五日,乌桓诸部便乱了五日!
切勿在不知详细环境时,等闲对领兵在外的将领指手画脚。
乌桓山脉,薄奚部的大帐内。
甚么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都是骗鬼的!
话未说完,跪在他身后的一名乌桓贵族便是起家,大喝道:“那左谷蠡王伊稚斜乃是军臣单于的胞弟,专为管束左贤王方才将驻牧地设在漠南,我乌桓若出兵征讨,一旦军臣单于大怒,率单于庭的雄师从漠北南下,我乌桓如何抵挡?”
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如此。
巴鲁忙是伸谢,便即拱手告别道:“本侯这便回返部族,先领族中精锐吞了方碣部,待得明日随使臣取了犒赏,便即前去征讨伊稚斜。”
他们更不晓得,在这短短五日中,各大边郡产生了多大的事儿。
陇西都尉冯远率万余轻骑绕过祁连山系东南端的乌鞘岭,插入诸羌要地,拿出昔年那番胡匪头子的做派,顺着祁连山南麓一起烧杀掳掠,直奔西海而去。
但是巴鲁和他的赤勃部族抢先冒出头来,用方碣部的血向大汉天子宣誓尽忠。
乌桓人已不再耕耘,只因汉人的粮食便宜好吃;乌桓人已不再酿酒,只因汉人的黄酒浓烈醇香;乌桓人已不再挖盐,只因汉人的海盐纯粹邃密;乌桓人已不再制糖,只因汉人的饴糖甜美适口;乌桓人已不再冶铁,只因汉人的兵械健壮耐用。
刘彻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大计谋制定得更加精密详确,接下来,便只能靠身处火线的将领们自行阐扬啦。
六月初八,已是休朝的第旬日。
塞城内,来自诸多内郡的大汉行商皆是笑容满面,官府不但关了边市,更严禁往塞外运送货色,这算甚么事?所幸官府及时出面,让行商们稍安勿躁,静候数日便可。
事已至此,他虽不想接下这道旨意,却又不得不接,只得出言道:“臣忽都领旨……”
宋远不怒反笑,淡淡道:“本日起,方碣部族之人不得踏入长城关塞半步,各处边市再开之日,不得向方碣部族出售任何货色,乌桓诸部如有将货色转卖给方碣部族,亦划一措置!”
可那又如何?
若真出了岔子,远在长安城的刘彻也没体例力挽狂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