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剑眉微蹙,接住石头悄悄一捻,石头碎成石粉,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娃娃们目瞪口呆,为首的更吓得大哭:“爹爹啊,有妖怪,拯救啊!”
“妤婳是你娘?”汪忠嗣眉心微蹙,虽早有预感,但仍被究竟沉重打击,看这娃娃年纪,莫非?他思疑地扫量着徐有春,如此鄙陋的男人?又如何配得上她?
男人的心被剜痛了,他情不自禁收紧手指,忍不住涩声问道:“明妤婳,是你何人?”
“看来,看来汪将军与小女也很有缘分,那不如恭请将军到舍间一坐?”徐大夫谨慎翼翼,内心却叨念着,流年倒霉,的确祸从天降!
他当真地打量着医馆粗陋的门面,手指小扣佩剑上的蓝田玉饰,如有所思。
女孩话音未落,目睹从她袖中窜出一单身形颀长的银色大鼠,刹时就飞落到男人肩膀,它金灿灿的小眼儿透出妖精的滑头。
九岁?汪忠嗣打量着女孩儿肥大身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刚好,莫非……
冷不丁,稠浊着一阵喧闹,打医馆后堂撞出一群小孩儿,熙熙攘攘直奔男人而来。
“九岁。”明月夜伸手抱住了汪忠嗣的脖子,在他耳畔悄悄问:“为甚么小铃铛认得你?”
“本来是汪将军,久仰久仰。”徐大夫深深又鞠一礼,奉承道:“徐某惶恐,阿明,不得无礼,还不快滚下来,弄脏了将军的衣服看我如何清算你。”他用力地想把小女孩拽下来。
大常开元二十六年,初秋,长安。
徐大夫伸出的手不知该不该放下,但脊背上开端有盗汗滴下。他感觉莫名其妙,不祥之感也越演越浓。
“汪忠嗣。”男人言简意赅,神情淡然。
大鼠夸大地张大嘴巴,细白尖牙非常锋利,眼瞅就要偷袭胜利,它却俄然转了性,抱着男人的耳朵,收回咕咕咕的镇静声,貌似久别相逢,分外冲动。
这日,医馆门前来站了一名年青男人,他年貌芳华,身材伟岸,龙睛凤目,剑眉入鬓,身着一袭暗紫锦缎圆领袍衫,腰间系着金玉束带,一身贵族公子打扮。唯有脸部紧绷的线条如同刀琢,雕镂出甲士惯有的冷硬与锋利。
明月夜抱住汪忠嗣的脸,她的小手柔滑细致,甜甜道:“那你必然是我爹了。”明月夜一字一顿道:“娘亲说,终有一日,爹爹会来接夜儿,回家。”
可见常皇对他的恩宠已如日中天,此人在前朝确切红到不能再红,若要能凑趣上这位大常战神,好处可真不是一星半点的。
小女孩吃痛,不假思考狠咬住男人手臂,待到口中腥咸满盈,见他不为所动,遂而杏目圆瞪,吐尽口中鲜血,脆声喝道:“小铃铛,咬他。”
徐小宝一溜烟儿跑进了医馆,就留下难堪的徐大夫,他轻咳着缓身鞠礼客气道:“犬子冒昧,惊扰了官人,还请包涵,敢问这位官人如何称呼?”
男人的俊美令人过目不忘,特别那一双暗棕色的狭长眼眸,有着恰到好处的弧线,蕴涵着不怒自威的温朗。
他问她:“丫头,明妤婳是你甚么人?”此次,他语气自发暖和了很多。
她五六岁模样,乱糟糟的发和脏兮兮的脸,衣衫陈旧却讳饰不住灵动的秀美。尤那一双眸子,漆如点墨、晶莹闪动,竟有美人傲视的神韵,端倪之间一抹傲岸的清冷,更似曾了解。
他蹲下身子,旁若无人将女孩抱在臂弯,又将雪貂兽拎下,轻放女孩头顶。他打量着她脏兮兮的花猫脸,不得方法地给她抹了抹,问道:“你叫甚么?”
他笑眯眯地拍打儿子的后脑勺,叱责道:“小兔崽子,敢对高朋无礼,把稳老子捶死你。快给官人施礼,小宝,闻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