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病易治,咳嗽难医。少夫人这是肺疾,随用发散、消痰、清冷、润肺之药。”略胖的老医官说。
“是我家少仆人的夫人呢……已经病了半个月,大夫请了很多,都不能根治,起起落落有段时候了。这几日却益发严峻了,只好把长安最驰名的各位医官,尽数请来了。老爷说了,凡是你们谁能治好少夫人的病,重重有赏。对了,你们当中,可没有明堂的医官吧。我们老爷说了,只要明堂的医官千万不成请。”
这几个医官多数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要走在最后的,是个约莫中年模样,身材有些薄弱的黄脸医官。
陈丞缓缓踱步而来,他半蹲下身材,伸脱手指按住裴绰约的手腕,沉浮几下,便起家后退。
“陈……丞?过来……诊脉。”哥舒寒打量着那肥胖的黄面皮医官,只见此人长得实在平平无奇,只那一双邃黑眸子却熠熠有神,不像个世俗凡人。
“小人说解不得,便解不得。王爷就是杀了小人,也还是解不得。这位女人的红蛇毒蛊已病入膏肓,王爷还请三思而慎行。尽快去请明堂主救人吧……”陈丞鞠礼后,腰背更加挺直,话语也更加锋利直接:“若王爷再无他事,鄙人告别。”
“若不肯在这里,就滚归去。”哥舒寒重瞳寒凉,声音冰冷,他的耳力非比平常。
“不要。就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吧……屋子内里太黑,太闷,让人喘不上气来。”裴绰约娇弱道,她瞥见衣衫薄弱的哥舒寒,不由微微蹙眉:“如何穿得这么少,六娘,拿件衣服给阿寒。”
“甚么十七十八,十九二十的。我就是见了你那赐婚的王妃,又如何?”裴六娘深知讲错,唯唯诺诺却不肯逞强。
哥舒寒微微蹙眉,双手鞠礼,客气道:‘绰约女人是本王的……故交。但愿先生极力救治。哥舒寒,在此先行谢过。“
“左管家,慢些走,慢些走,再跑老夫就要断肠子了。”一个老医官气喘吁吁道。
哥舒昊愣了一下,忙不迭的喊着:“来人啊,快把那件白狐狸毛的披风从库房里取过来。”
这两人身边,还站着哥舒昊和裴六娘。前者因为烦躁不堪,搓动手来回的走来走去着。而后者,则眸色阴沉的瞪着贵妃榻上的那一对男女,终归忍不住透暴露决计的嫉恨与不甘心。
“这类衣服,也能够给人穿吗?”哥舒寒瞥了一眼那白披风,淡淡道。
“本王如何以为,这毒你解得呢?”哥舒寒余音降低,不吝威胁。他邃黑重瞳,刹时便寒气迫人,威慑重重。
恰在此时,裴绰约俄然捂住胸口,狠恶的咳嗽起来,哥舒寒赶快严峻扶起她,悄悄拍打着她的后背。
顺次诊脉以后,几个老头儿愁眉不展,争辩不休。
“你给老夫滚出去,当着众位前辈,竟敢如此目无长辈,的确无礼!”老医官挂不住脸,气得斑白胡子都在颤抖着。
“阿寒……”那白衣美人微微展开了眼睛,她细细弱弱的声音让人垂怜不已。几个医官都循声偷眼看去,不由都心底微颤了几下。
“老头子,你们再争下去,她也死定了。她那里是病,清楚中了毒蛊,红花蛇蛊。”陈丞更不客气道。
那男人谨慎翼翼的抱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吹散出去的折桂花瓣,星星点点感染他的衣衫。世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遭到他用厚重的如水和顺,包裹着怀中女子,此地无声胜有声。
“一朵红花下去,她的命恐怕休矣。”站在几个老医官身后的黄脸男人,终究忍无可忍,俄然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