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阿谁参谋虞奋,神情则有些古怪,此人正出身会稽虞氏,以辈分论则是在会稽发兵讨逆的虞潭堂侄。
沈充点点头:“顾飏王谢高第,我失势时髦可差遣,一旦势衰,他必定会弃我而去。顾陆膏粱后辈,如衣带华纹,配饰罢了,难于同谋。丘善吕征,现在大抵在考虑该把我卖向哪一方。虞奋家之弃子,现在跟我是休戚与共,反而能够更信赖几分。”
吴地士人各自居于乡里,本就有好处上的抵触龃龉,又不乏年代长远的世仇,乃至能够追溯到吴大帝孙十万坐镇江东时二宫之争种下的旧怨。一朝失势,所思所想便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想要保持一团和蔼,谈何轻易。
“能够不顾本身短长,与我相谋的,大抵也只要钱凤钱世仪了,他才是我能够性命相托的好友。”沈充感慨一声后,继而望着沈哲子缓缓道:“王大将军病笃,我早晓得他难成大事。以是,本来我和钱世仪的打算是兵迫朝廷迁都会稽,如此才是对吴人最无益的局面。”
但是很可惜,老爹这个虚张阵容的筹算碰到了虞潭这一强力停滞。虞潭此人屡统军旅,鲜有败绩,倒不是因为有多勇猛善战,而是因为这哥们儿职业啦啦队,嘴炮斗士,从王敦之乱到厥后的苏峻之乱,因天时之便始终游离于主疆场以外,虽无大功,亦无大过,态度可嘉而屡得升迁。
魏晋之际,世家大族后辈各事一方的征象并不出奇。比较着名的便是三国时诸葛氏一家分仕三国,各有成绩。玩得最入迷入化则是琅琊王氏,西晋末王衍处置东海王司马越,子侄各自分离在外,所谓狡兔三窟,公然王衍在北地被活埋也没有影响家属前程,王敦、王导鼓起于江东。至于现在,王敦在外反叛,王导居于中枢,其他诸弟各据方镇,丧失哪一个对家属来讲都不是致命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