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有纪瞻如许的背景,天然不成能是赤贫之户,也不像侨姓那样颠沛流浪后表面光鲜内囊空空,但如此多的财贿堆积在一起,给人带来的打击感和压迫感也是实足的。
除沈宪以外,沈家另有另一个族人引发了沈哲子的重视。此人名叫沈沛之,按辈分论乃是沈哲子的族叔,春秋跟老爹沈充差未几,听名字就有一股名流神韵。
此前他们讨厌吴兴沈氏攀附纪家,那是感觉沈家大富则已,又不会跟他们均财产,反要借势自家的清望阵容。现在实实在在的财贿入门,内心的些许不满便垂垂平复下来,何况在这件事情当中,他们也实在没有决定权。
午后,重量级的访客开端登门,起首登门的便是沈哲子此前求见不得的顾荣之子顾毗。起初他不得拜见,眼下倒是主客易位,作为半个仆人与纪友一同出门驱逐。
吴兴沈家做事倒也有分寸,大量族人到来后只是稍作逗留,肯定动静真伪后,此中一部分族人便分开。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官居清显又或平素略驰名声的族人,如此既不至于怯场,也能让对方感官上更加轻易接管。
固然吴兴沈氏近年来阵容不弱,但在这些纪氏族人看来,那也次低等流派,纪家与之产生如此密切的结合,是自甘出错,会惹人嘲笑。纪家又非没有贤才,何必宠遇一个新出流派乡里豪强!
沈哲子心中暗道,见地到时下风景多了,更加熟谙到所谓名流清望的好处。固然始终不能了解认同,但无毛病他善加操纵。沈哲子本身天然不肯意做那种傅粉服散的名流,却能够包装出这么一小我来。
沈哲子先向沈祯探听沈沛之其人,得知此人既无任事之心,亦无任事之能。此前老爹倒是曾经任其为掾属,但做事乱七八糟,每天在衙署漫步发散。老爹实在受不了这做派,干脆再托干系把人送到建康来,由之任之。而后便一向留在建康瞎混,全凭族人布施度日。
现在沈氏为官者,最显赫的竟然还不是老爹沈充,而是西宗沈宪,历仕东吴,入晋后先为广陵太守,长久入朝旋即南归,曾参与安定石冰、陈敏之乱,固然不及周氏显赫,但也是父子俱侯。现在固然不执方伯之位,但在台城也是显宦,位高权虚。
乘壶之酒,束脩之礼,春衣秋氅,豚犬鹤鹿,琴棋雅奉,这些符合礼节的物品都是摆在明面上,送进了纪瞻府中。而那些略显粗鄙但却更加直接的金银钱帛,则以帷布覆之,一箱一箱的抬出去。
至于要如何推出沈沛之,沈哲子脑海中已经有很多设法,制造事件、绑架言论、大v鼓吹。就算没有后代那些经历,单单当时就有桓温老爹桓彝、谢安伯父谢鲲这类现成的模板,略加窜改拿来就能用。
纪府侧门这一个院落,几近堆满礼品,堆积到与墙等高。当然这此中绝大多数都是体积较大的丝绢之类,但在这个年代,绢本就是通行货币的一种。至于金银之类,作为货币的职能有所减少,更多是用来筑造器物以储藏奉送,也一样代价不菲。
不过脾气使然,积重难改,沈哲子先跟沈沛之搭上线,然后便没时候理睬他了。
沈哲子卖力欢迎族人,这此中有很多他底子连熟谙都不熟谙,但这些族人仿佛已经将他当作吴兴沈氏的大功臣,交口奖饰。更有一名族叔言道沈哲子出世时便知其不平凡,就差要说分娩时满室红光了。
固然内心还是有些不满,毕竟纪氏所具有的清望名声那是财帛买不来的,但氛围总算是有所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