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众皆喑声,沈哲子嘲笑两声,然后便拂袖而去。临走前亦不客气的一口啐在王氏兄弟脚边,随地吐痰固然不卫生,但这行动所通报出来的鄙夷味道倒是实足。一时候,王氏那几人勃然色变,但也只能站在那边横眉瞪眼。
“请两位退席。”
竺法深听到这话,心内苦笑,纵故意辩驳,苦于没有佛言可援引驳斥,只是稍显游移道:“应是如此吧。”
既然得了清净,沈哲子才懒得理睬这几人,填饱肚子要紧。一餐饭再无波折,只是方才放下餐具,便听身后那侍女云脂在其耳边低语道:“郎君如果餐毕,可否临时离席,有朱紫相请。”
“关于我这新识旧识,不知深公可有教我?”
水浅王八多,越是乱世,越有这类伪信欺世之辈游走人间,邀名邀资。便如这个竺法深,人讽之方外游朱门,此公对以君睹为朱门,我观为篷户。但说实话,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篷户,他又去过几家?指鹿为马,抵赖伪饰,沈哲子没骂他一句眼盲心迷已经算是可高朋套了,还给对方留了一点脸面。
沈哲子闻言后嘲笑道:“太保亦要巧作吴语,南人食北,有何出奇?”
就这么闲坐约莫大半个时候,午后将近傍晚的时候,那先前消逝不见的王府侍女云脂复又袅袅行来,进了亭中后先是连声道歉,然后才又说道:“大王已于殿中等待,请两位随我来吧。”
归根到底,毕竟是他对佛家这一套实际并不如何感兴趣,哪怕心内会对某些高僧佩服推许,但也仅只针对这一小我的操行操守,而非针对那一套学说。至于竺法深,明显不在此列。
哪怕到了后代佛教经义已经打磨成熟,这类征象仍然难以完整根绝,并不能说这类手腕粗浅,只能说本土文明的固执。
这一类所谓的高僧,脸孔特别让人生厌,游走于朱门权贵之间,采取别家之长只为更鼓吹清谈之风。时下这类民风,哪怕就连真正信奉佛法者都不能认同:“汝曹分流佛法,不以朴拙,但为浮华求扶养耳!”
“凭你也配比于太保?”王彪之顿做不屑状。
“深公无所言,我却另有一点所得。”
竺法深怯于开口,沈哲子倒不感不测。时下佛教,本就并未本土化,首要的经文缺失,是天赋缺憾,不敷构成一个完整的传道经义,《金刚经》《法华经》等首要的经籍现在十足没有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