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月儿同北方比,不但又圆又大,并且还要更黄,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户,这黄澄澄的月光直射到权仲白脚下,倒更加显得他神采清矍,此人不但风骚秀逸,周身像是盈了一泓远自魏晋而来的水墨,并且气质高洁,纵使布衣粗服,也有凛然于世人之上的贵公子姿势。在月中如此一站,立即就使李纫秋内心鼓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酸苦中也带了一丝欣喜:毕竟,这位朝野间驰名的魏晋公子,即便用再刻薄的目光去评判,也总还是配得上那株相府名花的。
世人天然又是一番打趣笑闹,连许升鸾都说,“她小时候,我们已经都出门兵戈了,真只是传闻,却没见过。”权仲白双手捂着脸,只做听不见。
正说着,那人哇地一声,呛了一口水出来。围着瞧热烈的一群人都笑道,“好了、好了,这下活转了。”说着便垂垂散去,只余下在船埠候客的堆栈伴计,还在一边打转。
没等李纫秋答话,他便回身飘但是去,竟再未逼问他的家世渊源。李纫秋呆倚枕上,深思了半日,这才废然摇了点头,始终还是了无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