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蕙娘去了香山,两房之间倒是越来越和蔼了,大少夫人待蕙娘体贴,蕙娘也待嫂子恭敬,她笑了,“次次来都不白手归去,我们着三不着两的,也不晓得带点东西过来,都偏了嫂子了。”
像权家如许身份职位的朱门巨富,就没有女儿在宫里,和皇家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家里人不成能不体贴宫中的风云变幻,蕙娘没开声,大少夫人都要问权夫人,“眼下这宫中的景况,究竟是如何样,莫非娘娘的环境,真有这么糟吗?”
权夫人未曾就答,反倒是先看了蕙娘一眼,见蕙娘神采怡然,仿佛毫不知情,又仿佛是胸有成竹,她不由便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
因为蕙娘现在毕竟是在香山住,隔三差五返来存候时,大少夫人就把她当个客人待,老是要陪坐在一边,偶然候连瑞雨得了空都过来寻她说话,这天人就很齐备,一大师子人围坐着吃西瓜,连权季青、权叔墨、权伯红三兄弟都坐在一处说话,只得权仲白,和蕙娘一道进了城,他就直接入宫去给皇后扶脉了。太夫人、权夫人都说,“自从昭来岁间到现在,也就是本年他入宫最勤,在宫里待得最久。”
会立心给权仲白酝酿几个通房,也是因为大房是有通房丫头的,虽说这些年来都没有动静,应当是生养上做了节制,但大少夫人如此贤惠,蕙娘天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她倒真不晓得这服去子药的事,闻声绿松这一提,才更明白权仲白为甚么那么冲突通房:他平时说几句话,都要带出来对‘无事折腾’的不喜,又要汲引通房又要灌药,天然也是无事折腾的一种了。
京里女人,夙来是不喜外嫁,毕竟首善之地,天下又有哪儿可比?就是嫁到江南、川蜀一带去,鱼米之乡、天府之国,那都还嫌委曲呢。要往东北苦寒之地发嫁,那可真是太罕见了——连鲜族方言都要学,可见是靠近边疆了,虽说这些年来,每逢山东、山西一带罹难,多的是人去东北‘闯关东’。白山黑水之地,垂垂也不是那样火食希少了,可别说同都城比了,就是和西北、西南比,那也是没得比……
一边说,一边投入母亲怀里,娇声恳求,“娘,您也不罚他!”
蕙娘无可无不成,她明天对权仲白究竟是要耐烦一点的,两小我并肩坐着,偶尔说几句闲话,蕙娘也并不特别刺他,等车行走了一半,她才闲话家常普通地提起,“你这几次回府,有上卧云院给巫山扶脉吗?她开脸也有一段时候了,有好动静,应当脉象也出来啦。”
或许是因为明天蕙娘对权仲白的态度特别好,二公子回香山就没有骑马,而是罕见地同蕙娘共乘一车,“也歇歇腰,这几天真是折腾!”
话辩才开,绿松正要和巫山扳话时,巫山身边跟着的老妈妈已经咳嗽了一声,腔调不轻不重,“女人,就是夏天,也别在风口多站,细心伤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这类事,我们也就是传闻一点风声罢了。”权夫人答很多少有些哀怨,“哪敢随便扣问?毕竟是天家密事,如何说,都要讳莫如深的。”
太夫人和权夫人都笑,“你们才立室多久!天然是只要你们偏家里的,难不立室里还要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