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寿流水席已摆了两三日,接待远道来的本家亲眷,本日才是正日子。
傅书言实在憋闷,一头倒在炕上,来回翻滚,都怪小身子太圆,竟停不下来,骨碌到炕沿边,唬得她小手死死抓住炕沿,小脸都白了,一忽视失了分寸。
“依着老奴的意义,这几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过了这几日…….”极小的声音,傅书言听不见了。
说着,脱手替杜氏宽衣解带,地上丫环见状,溜边退出去,掩上门。
往前头去看的小丫环返来,小声笑道;“前头那些男人高谈阔论,奴婢看正喝到兴头上,没时候结束。”
“我的太太,趁现在老爷没对她上心,趁早打发了好,别等她上手,想动她就难了,老太太说嘴,老国公爷当年要纳个良妾,老太太硬生生不承诺。”
几个月下来,竟也风俗了,每日无所事事,躺在炕上,炕梢红木箱柜上的纹路记得一清二楚,闲极无聊,搬着小脚丫玩,幸过几个月能翻身,匍匐。
小丫环来回,“太太,大厨房锅里给主子留着饭,怕太太忙着应酬客人,没工夫吃,问太太现在用,还是待会用?”
傅书言想把耳朵堵上,怕暴露马脚,不敢转动,装睡,内心是幸运的,这时,她父母亲很恩爱。
几个穿红着绿别房的小丫环兴兴头头结伴从院门前颠末,嬉笑声传来,傅书言扶着窗台站了一会,腿软,一屁股跌坐在炕上。
“妈妈说如何办,总得找个由头,不好无端撵人。”杜氏内心没有一点成算。
那丫环兀自往外张望。这一错眸子,七女人一翻身差点翻到地上,实在唬了一跳,丫环嘟着嘴,把傅书言往里挪了挪。
说着,靠近傅书言的小脸,酒味刺鼻,傅书言小眉头微皱,傅鸿对杜氏道:“你看言儿睡着了,还皱着眉头,仿佛有甚么不高兴的事。”
跟在杜氏身后的一个婆子,夫家姓蔡,人称蔡妈妈,是杜氏的陪房,看屋里没外人,奶娘孙氏歪在七女人中间,睡着了,傅书言被忽视掉,遂小声道;“太太,今儿老爷陪客吃酒,多喝了几口,嚷着出了一身汗,衣衫湿透了,走去偏厅,换衣裳,跟着老爷服侍的小厮不知去那灌黄汤,丫环翠儿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奉侍老公爷换衣。”
“趁现在余暇,我消停吃一口,一会又要忙了。”
傅书言现在是小奶娃,睡梦中口水都淌出来,迷含混糊地,不知睡了多久,闻声有说话声,眯眼,瞥见她母亲杜氏出去。
三房上院,正房南窗下大炕上,躺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女婴,穿戴一身崭新的大红锦缎袄,粉团似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小身子滚圆,女婴小嘴吮吸着本身短胖的手指。两腮鼓鼓囊囊。
傅书言瞥见出去一个清秀温婉的少妇,奶娘孙氏忙迎上前,“太太今儿累坏了,快上炕歇歇脚。”
杜氏迷惑,“当时屋里就老爷和她两小我?”
一个穿宝蓝色宝瓶纹妆花褙子的年青少妇,身后跟着一个丫环和一个婆子,进门直嚷热,花厅女眷多,气候热,回房宽衣。
丫环放上炕桌,传饭。
这个长相都雅,轻言细语的少妇是她母亲杜氏,庆国公傅鸿的继妻,傅家三房太太。
总算消停了,好久,杜氏声音娇慵,软绵绵的,“妾想再给爷生个儿子。”
三房的下人平常摸透了当家主母杜氏性子软和,多恩少罚,懒惰惯了,当着三太太的面,稍有收敛,离了三太太的眼,各自为政。
傅书言吃饱了,奶娘孙氏抱着哄睡觉,不大工夫,傅书言高低眼皮直打斗,昏昏欲睡,奶娘坐在炕沿边,阖眼迷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