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过年只剩三天,短短几日风波不竭,晓是心性强韧者也不免被焦头烂额的琐事烦的食不下咽。

梁柏松肝火澎湃的冲进正堂,一把推开祠堂大门,扭头痛斥“这帮牲口!连祭奠用的铜器都没放过”

“胡说!明显是你将爷的胃口养刁了才对!”梁子俊大口吞吃,义正言辞的驳斥。

他不说还好,只凭猜想还不至于肯定,现在听闻这满室的沙沙声皆是这等秽物收回,再刁悍的心脏也不免被唬的头皮发麻。

只要梁子俊仍在他手上,任梁家有通天本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同他作对。有把柄在手,还怕那廖凡志能翻了天去?

陈青回击打了那贼手一记,又飞速收回,语带不满的说道“别跟我提蛇,我最怕那玩意了!”

陈青回到家左思右想还是不忍梁子俊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遂提了半袋粮食预备赶赴陈家沟。

陈青在梁家村早就见惯了这类阵仗,只不过换成自小长大的村庄,内心仍旧有些不大舒坦。

梁柏达气急的推开二弟,亲身出来检察,又点了香举过甚顶,跪在祖宗面前请罪。幸亏祖宗牌位无缺无损,如果砸了灵位,他这不孝子孙哪另有脸活活着上?

一个村的大略沾亲带故,即便陈老三再不出息,那也是村里住着的亲人。目睹出了事,同仇敌忾下也不免对陈青生出些设法。特别陈青现在吃的好穿的暖,却对同村乡亲见死不救,仇富心态作怪下,能和声和蔼的说上句话都算好样的了。

“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大可不必惭愧,若觉内心过意不去,捎带些粮食给他家人便是”梁柏松义正言辞说完,就带头返回家中。

残羹冷汤的香气,没一会儿工夫便引来藏在暗处的虫蚁。

梁子壮二人本还迷惑为何连同他俩都被一起收监,第二日开堂受审时方知,他们这个被告竟反被贼人诬告为被告!

窸窸窣窣的沙沙声,晓是陈青这等胆小之人都不免头皮发麻,商讨到一半便停下来侧耳聆听,揪着梁子俊衣衿颤声问道“你闻声没?”

“呃……我咋不晓得你另有怕的时候?”梁子俊竭力托住肥臀,不端庄的捏了捏。

梁子俊摸着日渐肥胖的媳妇,心下自责不已,若非他目没法纪又怎会拖累百口享福?如果私运一事未曾告密,凭他举人的身份,那些贼人也不敢公开上门抢粮。

“是非对错想来村长心知肚明,自是不必陈青解释,我本日前来一是看望陈三婶,二是要找陈平算账。不求村长给行个便利,只想问问陈青何错之有?去别人家抢粮莫非另有理不成?即知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活动,就该做好被抓时的心机筹办!”陈青毫无愧色的扬声诘责。

一众贼人于当夜受主簿调拨,反口倒打一耙,哭诉梁家为祸乡里多年,常常假借灾年屯粮高价借给耕户,又以佃租为凭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嘿嘿……哪天瞧爷给你逮个十条八条剥了皮熬汤,包准你喝体味气”梁子俊抖着腿说完,快速将事情交代一遍,才开口筹议道“媳妇,咱还是减肥吧”

梁子俊扒在栅栏前直到灯光远去,才黯然的缩回角落,抱着被子嘀咕“看来爷本年要食言了……”

“蛇虫鼠蚁罢了,不必惶恐”梁子俊拍着媳妇背脊,赶快安抚遭到惊吓的陈青。

何知县的快意算盘拨的邃密,何如罪证不敷,他就是想开堂审理都不可。每日焦心之余,只得再三言明不准任何人探监,又焚香祷告,期盼罪证速速到位。

整张油布窗纸,能揭走的全揭走了,揭不走的也被木棍铁镐捅了个洞穴。木质家具大略都遭了殃,连同杯碗瓷碟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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