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初冬,气候突然转凉,虽未落雪却早该穿上夹衣,再加上此地迟早温差较大,也比南边气候更加卑劣,没有夹衣保暖又饱受冷水浸泡,未几时便染上风湿骨痛的弊端。
脚腕吃痛,陈平扛着木枷艰巨的迈动双脚,疲累、伤痛早已感知不到,心下除了有望便是对退役的无穷惊骇。
靖州舞弊案告破,陈平于当月便被戴上木枷压往盐场。
被他救下的那人不但没感激,还因为断食三天对他拳脚相加,若非如此,那么壮的一个爷们,也不至于三天就毙命,估计是被活生机死的也说不定。
伴计干脆着人尽皆知的奥妙,见陈平受教般再三伸谢,摸着脑袋笑说“没啥,我还当压来盐场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强盗,见你这般也不似犯了大罪,到底为啥被发配到盐场劳役?”
“阶下囚,阶下囚呵呵……”陈平爬动着渐渐瘫坐在地,转动磨烂的手腕嗤嗤笑起来。
时至晌午,本来该是开饭的时候竟然没许世人歇工。
使了银子办理,天然就不会再动不动挨打,重活也将他刨除在外,改成较为轻省的边角活计。
陈平得了包管,暗松口气,幸亏不是要治死他……
夜露来临,直到伸手不见五指,陈平才被答应爬上空中。拧干裤腿的卤水,跟其他犯人站成一排,在官兵的吵架下回到草棚睡觉。
“滚~再不滚谨慎爷抽你!”官差恶狠狠说完,当真解下腰间皮鞭,对着妇人狠抽几记,直至那妇人忍耐不住松开手,才狠踹一脚骂骂咧咧的上马赶路。
之前人手不离的软鞭也被佩刀代替,牢头呼喊一声,重新分派了活计,衣衫褴褛的全被下派到井下劳作,连面黄肌瘦的也不准在外闲逛。别的再三夸大劳作时不准说话,被问及任何事情也不答应答复。
陈平疯了一样摆脱绳索,没等奔出几米就被一队官兵礼服,带头的嘲笑一声“这狗东西还没熄了心机?”
矿场鲜有犯人衣衫完整,更合论穿戴冬衣御寒了,偶有几人得了上面关照,也仅是勉强温饱罢了。
陈平解缆前也曾带了几件冬衣,可在逃解之前就被几个狱卒充公典当,若非没有银子贡献官差,也不至于一起上蒙受苛待。
好死不死的在这节骨眼上肇事,这不找死么?“你俩干甚么去了!”
幸亏陈青银子给的及时,在陈平饿死之前,终究等来了一封家书。
私藏炊事,提及来本不是大事,可眼下来人巡查,陈平又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不谨慎被人瞧见,不晓得的还当是他们打的。
陈平乖乖挨完两脚,才敢拉着板车走开。目睹官爷严峻兮兮的模样,猜也能猜到准是上面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陈平此人惯于讨巧,虽说受人关照,却也不敢在劳作上偷奸耍滑。
都在一个棚里住着,陈平紧紧扒着几个草泽,恭维阿谀下倒也鲜少被人欺负,当然吃食方面也是先紧着贡献他们,本身则是饿的瘦骨嶙峋,早就脱了相。
“今个死的未几啊,才两具尸身……”
进入凉州城,官差安设好马匹狠狠补了一顿油水,而陈平则被拷在木桩上吃了一头一脸的烂菜叶。
十天前死的那人就是个莽汉,仗着会几记拳脚替人瞎出头,没一会儿就被打残,饿了三天赋咽气。
井矿盐普通都是凿井水溶,提捞卤水日晒火煎,至此方能获得食用井盐,偶有固态岩盐能够直接开采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