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揭开帘子朝外望去,只见一帮子男男女女围在路中间,把本来就不宽广的门路堵得水泄不通。她恐怕担搁太久,误了回城的时候,叮咛车头的张伯:“你去问问,产生了甚么事。”
“但是为人后代,如何能不为父母服丧!”
何欢尚未说完,吕八娘伏在床边又是一阵咳嗽。何欢表示萱草上前扶起她。世人好一通折腾,吕八娘这才止了咳嗽,靠着软垫倚在床架上。
“表蜜斯放心,大爷已经请了人替表蜜斯在守灵尽孝。只要您养好了身材,大爷顿时会接您回陵城。今后您有的是机遇尽孝。”
那天,何欢好不轻易劝住大韩氏。当下,她忍不住测度,大抵是母亲又想回林家了,才会指责下人擅作主张。
何欢淡然地点点头,心中却像猫抓似的难受。目睹马车已经停在二门外,她停下脚步,摸索着说:“表姐夫以往都是隔几天就会去看望念曦,明日不如我去一趟庄子上……”
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她的声音复又染上哭腔,转而对萱草说:“萱草姐姐,用过午膳,你能不能替我筹办一辆马车,我也该回家去了。”
何欢从萱草手中接过茶杯,上前递给吕八娘,轻声问道:“吕蜜斯,不如让萱草奉上午膳?”
何欢冷静站在一旁,没有插嘴。说句不好听的话,吕八娘如果真的孝敬,也应当在父母入土为安以后再吊颈他杀。现在她这般孱羸,沈经纶天然不会放她回家,她要求萱草,不过是难堪她罢了。
吕八娘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我应当找何二蜜斯劈面说清楚的。”她捏动手绢,擦了擦眼角,似自言自语般喃喃:“等丧事过了,我就去找她。”
何欢心知她指的是何欣与她二哥的婚事,她假装不懂,轻描淡写地说:“不管甚么事,我都没有活力,你不要想太多。”
“何大蜜斯,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活力吗?”吕八娘叫住了何欢,声音更加沙哑,似夏季的乌鸦叫声普通。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了。”
萱草赶快又劝:“如何没有!大爷已经传话返来,您的几位堂兄,都在灵堂日夜守着,您就放心吧!”
“我如何放心得下!”吕八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萱草终究劝住了吕八娘,命小丫环奉上午膳。何欢再次告别,吕八娘看了她一眼,仿佛想说甚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何欢没有扣问,只是径直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