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还是不住嗟叹,没多久,满身开端间歇地抽搐起来,越厥后越频繁。哈小巧愣愣站了半晌,只怕他公然死了,推了两次玄颠,玄颠这一回却如何也叫不醒,哈小巧用力一推,玄颠从榻上摔了下去,叫道:“谁抢了我的鸡腿。”又睡了畴昔。
玄颠道:“难不成要我将一身尿穿干?你看着他,先用冷水敷在他额上。”
她走出禅房,东张西望了一会,不敢四周乱走,心想与其迷路,还不如沿来寺的路折返去找水,不一时到入寺的矮墙旁,幸得是时月色朗朗,翻太矮墙来到寺外,也非极难之事。大慈恩寺位于“九边重镇”宁夏府西南一隅,阵势甚高,无田也无水,她走了一盏茶工夫,正自一筹莫展之际,俄然见到一畦瓜地,累累生了好多香瓜。哈小巧大喜,心想香瓜水分极丰,总比没水好,当即挑了四个熟得恰好的瓜,摘下来用裙子兜住,正要回身拜别,忽听一声大喝:“谁在偷瓜?”哈小巧吓得几近叫出声来,裙中香瓜纷繁落地,她拔腿就跑,方跑两步,又回身过来,慌镇静张将四个滚落的香瓜拾起来就跑。
哈小巧望着陆行云,只见他口唇发焦、眼眶内陷,方才还偶尔嗟叹一声,此时却一动也不动,呼吸仿佛也没有了,她用手背探了探陆行云额头,又摸了摸他脖颈,还是烫得短长,俄然,陆行云满身猛的一颤,说道:“水……水。”哈小巧忙道:“陆掌门,你要水么,你等着我,我去打水。”在房中转了一圈,将被褥扯下一块来,迁当场上还未渗入的残尿粘湿了,敷在他额上,这才走出去。
三人进到禅房,玄颠将陆行云往榻上一放,说道:“女人,天快亮了,睡会罢,明天还要去雷府。”
哈小巧客气了一回,合衣闭了眼。玄颠也在陆行云一旁睡了去。
玄颠道:“这类无用之人,死了也好,快睡罢,好大一只鸡腿。”豪情是梦见了鸡腿。
哈小巧道:“不是,是陆掌门病了。”说了两遍,谁知玄颠早又睡死。
哈小巧道:“你去哪?”
玄颠不好气道:“没有就等死罢。”一面往外走,一面自言自语道:“都说女人最烦人,一点儿也没错,方才在庙中还和他有仇似的,这会儿却恐怕他死了。”
哈小巧又将他推醒,说道:“小和尚,陆掌门病了。”
哈小巧道:“哪有水?”
哈小巧望着陆行云,心想:“他如许下去,只怕撑不到天亮。”望了望窗外,又想:“也不知寺中药房在那里?”开门走出禅房,四下一望,只见四周流派紧闭,偌大的大慈恩寺,莫说药房,绕上几圈恐怕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了。她低下头,只见到门口边放着一个水桶,桶里另有半桶水,当下也不及多想,提着水桶走进禅房,提手就将半桶水向玄颠迎头浇下。
就在这时,只听陆行云嗟叹了一声,哈小巧初时并未留意,但不久又传来第二声,她走近一看,只见银辉之下陆行云面若白纸,口唇干裂,竟似死了多日普通。哈小巧吓了一跳,叫了两声“陆掌门”,陆行云低吟了一声,又没了回应。哈小巧走上前去,手背悄悄贴在他额上,忙又缩了返来,陆行云额上烫得怕人。
玄颠豁然惊醒,一个翻身爬起来,一面吸气一面不住抖衣袖,大吼道:“你干么用尿泼我?”
哈小巧见他狂怒,吓得连连后退,此时鼻中闻到尿骚味,才知那水桶里装的并非是水,而是禅房和尚半夜起来撒的尿,她情急当中,竟没发觉,说道:“对……对不起,陆掌门死了。”她怕一说陆掌门病了,玄颠又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