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伦听得双目放光,终究道:“媚乙,皇命难违,对不起了。”长剑向前挺了半寸。
刘雷傲进步嗓门道:“高进伦,我现在要你把她杀了。”
媚乙嫣然一笑,说道:“现在你已如愿以偿,这些事都已经不首要了。”她受伤不轻,现在没有内力持续,神采愈发惨白,停了好久,才细若游丝道:“哥哥,不管你爱我是至心还是冒充,只要媚乙是至心喜好你就够了,我……我这辈子喜好你,已经喜好够了,为了你的大业,我好累,真的好累,你看到了么,天好蓝,好蓝……”说着,玉颈向长剑前一挺,缓缓倒在地上,双眸仍望着湛蓝的天空。
媚乙道长道:“千丈峰一役,你派我前去调拨霄凰庵,以便各个击破豪杰盟,我明知九死平生,不也一样去了么?玉清湖一役,我晓得派去的弟子不能活着返来,还是一样去了,不是么?”她说话异乎平常地安静,一双眼睛仍笑盈盈望着高进伦。
这话恰好说中高进伦这些年所图所谋,他愤怒道:“臭婆娘,你胡说甚么?”
高进伦道:“你果然不怕死么?”
半晌之前,高进伦不顾伤害为媚乙道长运送内力,还急得落下泪来,群豪都是亲眼所见,但此时,他竟对媚乙道长拔剑相向,群雄看在眼中,无不骇怪鄙夷。有人当即想到:“他以是对媚乙道长体贴入微,体贴备至,本来都是虚情冒充,不过是想借媚乙道长坐上帝婿的宝座,继而圆他天子好梦,现在刘雷傲收他做义子,媚乙已然没用,天然杀了也无妨。”也有人想:“媚乙也不过是义女罢了,他与其如此大费周章,何不干脆让刘雷傲收他做义子?”
群豪听他自称“朕”,皆尽哗然。高进伦忙跪地叩首,连声道:“父皇明鉴,孩儿毫不敢不听父皇的话。”想起“百年以后,把皇位传与你”几个字,声音不由微微发颤。
刘雷傲道:“这些年你忠心不二,受命唯谨,也替我办了很多事,我本想本日以后就收你做义子,待百年以后,把皇位传与你,可现在你为了戋戋一个女人,就敢不听号令,叫朕将来如何放心?”
秋风阵来,存亡炉中丹枫回旋飘飞。两人目光相触,都是含情脉脉,无穷甜美。群豪大多是粗人,看在眼中,也不由想:“媚乙平素不是妖艳风骚,就是冷血暴虐,或若她一向像如许柔情似水,天下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她倾倒。”更多的人想:“高进伦平时不苟谈笑,没想到对媚乙道长如此用情。”
刘雷傲道:“成大事者,岂可后代情长,你破钞真力救活她,谁来对于这小子?”他动了气,声音比平时更锋利。
高进伦望着媚乙,心想:“半晌之前,我还与她海誓山盟,这会儿却要杀她,只怕不幸亏群豪面前交代。”迟迟没有脱手。
三年前刘雷傲收媚乙道长为义女,高进伦所思所虑,所谋所筹,无一不是想方设法奉迎媚乙,心想只要媚乙爱上本身,帝婿便可十拿九稳。所谓当局者迷,他当太子之心殷殷切切,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想到让刘雷傲收他为义子。
高进伦道:“但是,她……她是您的女儿……”望着刘雷傲,双掌固然没有分开,内力却垂垂缓了。
媚乙道长经高进伦真力源源输入,未几时便悠悠转醒,她挣扎着要起来,说道:“哥哥,姓陆的要杀你,你不要为我徒耗内力。”
高进伦沉吟很久,终究缓缓起家,一语不发走向云梦派,“呛啷”一声,从一弟子手中拔出一柄长剑,回身来到媚乙道长身边,举剑比着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