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迈怔怔听着,过得半晌,忽探手入怀,取出方才从聂贵妃手中掠得的金银金饰,谨慎翼翼放在坍倒的肩舆上,说道:“夫人肯放我们三人一条活路,我三人今后就是饿死,也毫不敢再做打家劫舍的活动,不过,还请夫人莫忘本日的话。”
那大哥道:“该说的都说了,脱手罢。”
眼望着三人一瘸一拐走远,聂贵妃悄悄叹了口气,方才回过身来。古钺聪当即跪地,说道:“草民古钺聪见过聂贵妃。”聂贵妃忙伸手去扶古钺聪,说道:“公子不必多礼,该是我多谢你拯救之恩才是。”
聂贵妃道:“好,大丈夫言而有信,你们走罢。”
聂贵妃俄然间见到欧阳龙儿,斜瞥了一眼古钺聪,随即大喜道:“龙儿mm,你如何也在这里?”水月郡主本来惊魂不决,此时见到欧阳龙儿,本来煞白的脸颊终究泛出红润。
聂贵妃道:“我信赖若非走投无路,你们也不至如此,只要你们肯改过改过,”说到此,轻叹一口气道:“如你们所讲,贺兰的百姓已然民不聊生,我又怎能雪上加霜,让你们再添冤苦。”
银盆脸见一撮毛满身颤栗,怕他俄然蹦起来对聂贵妃倒霉,缓缓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肩膀,叫了声:“二哥。”
聂贵妃沉吟半晌,说道:“如此说来,镇上的事不是你们干的?对了,小镇被劫掠成如许,为何不见处所父母官来管?”
一撮毛道:“抢没抢错我不管,我只想听她说说,到底如何帮我们雪冤。”
三位年青女子说话,古钺聪不便凑太近,只远远站在一旁等着,见三人干脆很久,不时转头看看本身,随即又是一阵格格嬉笑,古钺聪不知她们是否在笑本身,不免甚是窘促无趣,又过不久,忽见欧阳龙儿红着脸回过甚来,说道:“喂,你傻站着干么,过来有话问你。”
古钺聪听到这里,心忖:“看来陆行云说得不错,公然有人打着拜月贡的幌子搜刮百姓。”
两人初出险境,此时他乡遇好友,自手联袂言欢,有说不完的话。
聂贵妃听到这里,望了一眼古钺聪,问他有何观点,古钺聪想起在镇口三人不忍杀盲丐的事,点了点头。
古钺聪站身起来,与聂贵妃目光微微一触,更觉不敢直视,悄悄缩手从聂贵妃手中抽出双臂。聂贵妃笑道:“对了,公子安知我身份?”
三人面有愧色,均不敢接,聂贵妃道:“就算是我买你三人的马。”
此言一出,世人均是一怔,那大哥见聂贵妃神采,此话必不子虚,问道:“你……你肯放我们走?”
话音方落,只听一人道:“是我奉告他的。”恰是欧阳龙儿。
聂贵妃道:“皇上并非无道昏君,贺兰横征暴敛、逼迫百姓的事,若非处所官员欺瞒朝廷,就是我尚还不知此事,你们放心去罢,我承诺你们,必然将此事禀知皇上。”
那大哥脱口道:“就算你管天管地,能管得了狗天子么?”
聂贵妃一言不发看着三人,又望了望一片狼籍的小镇,说道:“我能够让你们走,但你们要承诺我,从今今后,不能再做强盗。”
那大哥了望小镇,缓缓道:“十年前的拜月贡,不过每年每户交纳三两银子,谁知而后一年比一年高,本年竟涨到一百二十两,这倒也罢了,现在养头公牛便要收种田税,养头母牛还要收产奶税,这是甚么事理?我们沟泉村上个月才缴了三饷税,这个月又要丁银税,就是卖妻卖女,又从那里拿出这么多银子?”说到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接道:“我们做老百姓的,不求繁华繁华,只要不饿死就谢天谢地了,几天前,官府又贴出一个征丁令,说是要么每户出两个壮丁,要么每户缴三百两拜月贡,谁不晓得,平凡人家每户就一个成年男丁,官府这般变着法儿搜刮老百姓,不如明着抢好了。”说及此,浑浊的眼眶中竟然泛出模糊泪光。一撮毛接道:“我就迟缴了半日,狗官就命令杀掉我老婆,还将我老婆……尸首挂在村口,说是……说是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