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三楼靠楼道坐下,欧阳龙儿东张西望。聂贵妃道:“古公子,我们已到都城,本日一醉方休也无妨。”她说话时一双妙目凝睇古钺聪,吵嘴之间,老是盈盈含笑,古钺聪想起前几日喝酒的景象来,不由有些模糊觉着面热,他知聂贵妃正看着本身,只好望着他处道:“聂女人有此雅兴,鄙人自当作陪。”
方才那声音打断道:“公私有令,发明此人者赏白银一千两,如敢包庇朝廷反贼者,一经发明满门抄斩。”楼下纷繁攘攘之声传上楼,显是乱作一团。
四人均是一怔,欧阳龙儿道:“都城中何时出了反贼?”
那官差到得第二楼,呼喝道:“躲甚么躲,都过来认一认。”
四人一起向东,七日掉队都城时,已近傍晚。欧阳龙儿发起带古钺聪瞧瞧都城人物风景,大吃大喝一番再入宫。三名女子已到都城,便不焦急,聂贵妃道:“我和水月蒙古公子一起护送,还请容我们略尽地主之谊,请公子吃了饭,再想体例入宫。”古钺聪确也饿了,当下也不推让。四人弃车入城,当时虽值傍晚,然京畿之地却更见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热烈不凡。
古钺聪道:“此人丁中的公公,就是刘雷傲?”
众官差下楼,那官差用刀柄敲了敲柜台,大声道:“掌柜的,本年的牙税,你缴了吗?”掌柜的道:“回大人,本年的一应捐税小店都已缴齐,来岁的上个月也收了。”那官差道:“那明天把后年的也缴了罢。”掌柜的连声叫苦,说道:“大人,小店小本运营,前些日子为了缴来岁的……”一语未毕,那官差大手一伸,抓住掌柜的,手肘一勾,将他从柜台后拖了出来,说道:“让你缴你就缴,哪来的很多废话。”掌柜的道:“小店的银子都上缴了,一时之间真的没那么多。”那官差一甩手,那掌柜的顿时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墙角,这一摔固然痛,却未受伤,但他望了一眼众官差,眼中尽是绝望,干脆不站起来了,那官差令道:“去看看,有多少就拿多少,算是后年的税费。”两名侍从当即跃入柜台搜刮起来。
古钺聪知她脾气,怕她硬要出头,说道:“要脱手,也不急于一时。”但欧阳龙儿如多么得,她双眸一转,俄然大声道:“喂,楼下那群仗势欺人的狗官,有种上来和这个穿白衣袍的朋友过过手。”是时客店中人噤若寒蝉,“苏北壹品”中鸦雀无声,欧阳龙儿这一声喊,清澈之极。
楼下一人道:“回禀官爷,小店人来人往,未曾留意……”
欧阳龙儿更是猎奇,几主要探头张望,均被古聂二人制止。
古钺聪心忖:“刘雷傲到底何许人也,听聂贵妃口气,此人仿佛连皇上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就在此时,又听那官差道:“将画像贴在店门口,我们走。”一侍从道:“大人,三楼和四楼不查了?”那官差道:“这时候堆栈、饭店、倡寮、赌坊、烟管,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百家,哪有工夫挨个查,将画像贴在门口,谅也没人敢包庇。”古聂二人都大舒了一口气,欧阳龙儿耳闻官差脚步声越去越远,不知古钺聪和聂贵妃为何不让她看,更是心痒难耐。
顷刻之间,七八个官兵奔向二楼,古钺聪恰好坐在楼道劈面,顺楼道向下看去,只见七名肌肉虬结,满面髭须的男人气势汹澎湃了上来,古钺聪惊道:“这些人果然是官府的人?”聂贵妃坐于一侧,亦忍不住昂首看去,低声道:“刘雷傲这厮重用之人,多是江湖匪类,这些人在都城中横行霸道,我也曾见过几次。”俄然,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抢先的官差手落第了一幅画像,画上之人恰是欧阳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