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一进嗜血谷,登如置身迷雾当中,林中槐紧紧拉着他手,左折右绕,偶然面前一条大道不走,却上一道斜坡,偶然木桥不走,却涉溪而过,偶然明显方刚走过,又走一遍。古钺聪正自晕头转向,猛见一道飞瀑映入视线,方才耳中还无一丝声响,此时飞瀑撞击深谷的轰鸣钻入耳鼓,震耳欲聋。飞瀑之下,半湾清潭从远方蔓自足下,潭水当中数朵荷花开得恰好,潭水两岸,远处曼陀罗、潭旁马蹄莲、近处花烟草、足下十数树红梅正如火如荼绽放,古钺聪看得瞠目结舌,赞道:“林叔叔,你看,好标致!”林中槐忙做了个噤声,表示他不成吵嚷。
林中槐一愣,古钺聪接道:“信赖我,打了再说。”
林中槐深觉得然,却仍迟疑不决,说道:“你真的要随我入教?”
正移目赏景,一只黄色水鸟破水而出,嘹嘹呖呖震碎云霄,古钺聪更是胸臆大舒,心忖:“原觉得霄凰庵乃是人间瑶池,此处一花一草,一红一黄,也足以将霄凰庵比下去了,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又忍不住想:“都说嗜血教是大家得而诛之的魔教,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没想到教中倒是这般情状,却不知教主是甚么模样?他是男是女?”
林中槐面上神采非常鄙夷,说道:“教主洞若观火,岂会让你这类人做神教护法?”
不料巫见大俄然大怒,吼道:“去你妈的本领!”忽又嘲笑一声,阴沉森道:“姓林的,你常日正眼也不瞧我巫见大一眼,我知你内心必然骂我软骨头,骂我只会在大护法面前溜须拍马,那又如何,姓柳的倒了,大护法向教主力荐让我接任二护法一职,管束二护法部下主子和神教内部诸事,我顿时就能得教主不次之迁,连升八级,你呢?你的耿耿忠心换来了甚么?终究只能粉身碎骨,去陪你的二护法。”说到最后,大刀微微向前一送,林中槐胸口的衣服垂垂变红,敏捷蔓开。
林中槐大声道:“他是教首要找的人,谁敢动他?”
巫见大大刀一挺,说道:“你打我啊,你脱手我就当你入教劫狱,把你当场正法。”
林中槐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就在这时,古钺聪忽道:“林叔叔,他让你脱手,你也无需客气,先揍他一顿。”
林中槐怒道:“你……”
白月之下,林中槐望着古钺聪,只见他面上神采刚毅,如有所思,暗道:“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胸怀气度,见地目光已非常人能及。”又想:“这等可造之材,若因我林中槐一时之失,死亡嗜血谷,岂不罪恶大矣。”说道:“别的且不说,神教本就凶恶之极,现在换成了苏含笑的人,更如龙潭虎穴,我不能让你冒此奇险。”这几句话说得极其朴拙。
林中槐急于救人,这一夜直奔到天气微明,才在路旁寻了家堆栈打尖住店,他顾问古钺聪睡下,本身上集市买了匹棕色大马和十个驴肉包子。古钺聪方睡三个时候就被拉起来,两人马草率虎吃了包子接着赶路。白日奔袭一日,早晨歇马住店,次日天气未明出发,向晚时分,嗜血谷已遥遥在望。两人弃马徒行,步入奇门八卦阵。
嗜血谷一景一物看似错落无序,实则是欧阳艳绝令顶级匠人经心排布,那飞瀑乃是山颠温泉之水,越近泉源,气候越暖热,到古钺聪足下,犹历夏、春、秋、冬四时,曼陀罗、马蹄莲、花烟草、红梅,花开分歧季候,却能在此一眼尽收眼底,恰是“一山有四时,十里分歧天”,造化虽天成,却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将此天时应用得淋漓尽致。古钺聪虽看不出此中深意,但一景一物之精琢,一山一水之摆设,神教内鬼斧神工的奇景造化,已足深深撼动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