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贡士榜单近三百人，容嫣没一一扫，厥后听容炀道堂兄容焕榜上知名，想来也是报应。这两日姨母来恭贺寄临，提到了半子带着弟弟来拜访任职礼部侍郎的岳父。容嫣都快把他忘了，徐井桐也中式了，不过踩了个尾巴上的……
想着想着容嫣心莫名地紧了紧，那种被揉捏的酸痛，她竟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受。这类感受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给他一个拥抱也好，摸摸他结实的下颌也好，或者陪他用饭，给他做她学了好久的芙蓉糕……她只想安抚他，不叫贰心那么凉……
这些虞晏清不是没想过，贰心下忐忑却还是故作平静道：“获刑也得按罪来定吧，我不过批示失误罢了，何罪之有。”
见虞晏清没沉默，虞墨戈的心完整冷如硬石。这些不过是他得知兄长跟踪容嫣后的猜测罢了，他只是想诈他一诈，怎都没想到他默许了，一向想害死本身的果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
殿试根基不会再淘汰中式者了，目标也不过是为了政治意义重新排名。可这排名也有讲究，如果能入一甲便可直接留于翰林院，要晓得“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省下馆选一关。再则叶寄临乡试中解元，会试中会元，若再中了状元那便是连中三元了。
不要说一甲，连二甲虞墨戈都没中，他乃至被甩在了徐井桐以后，三甲七十六名。
“你这话甚么意义？”宁氏惊诧问道。
陈氏欣喜而笑，好笑着笑着也哭了。儿子这些年支出了多少辛苦她心知肚明，可算是熬出头了。她乃至有了感激儿子的动机，感激他的明事通理，更感激彼苍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方才有一刹时虞墨戈真的心软了。糊口二十几年他看得出她是真情还是冒充，那泪不是假的，为他中式而欢畅也不是虚的，但愿他能立室立业也是真的……但是她张口提出端王和长平侯府时虞墨戈心完整凉了——
放榜没多久便要停止殿试了，殿试之前要在皇宫建极殿停止复试。复试不过是对登科的再次认定，过了今后便于二十一日应殿试，还是在建极殿。
“你真是要见死不救？”宁氏平静下来，安奈道。
“您如何晓得的？”怒意被压抑，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安静。
虞晏清问道，发明他穿戴青袍常服不由打量一番。虞墨戈头顶乌纱，腰束素银带，皁皮靴，胸口彩绣纹鹭鸶补子映示着他这个三弟为官了，并且是文官，只不过才六品。
闻言，虞墨戈蓦地回身，目光锋利地盯着母亲，深眸中一层层怒意浪卷而出。宁氏看着儿子的反应便晓得了，点头道：“好好好，在你心底嫡亲兄长竟连一个和离的女人都不如！”
“这是首辅与您说的？”虞墨戈含笑问道。“兄长您还真是天真啊，你就没想过你为何会被关在刑部而不是都察院？有几个无罪之人能从刑部大牢走出来。”
虞墨戈气势咄咄，他步步朝虞晏清靠近，最后站在他面前俯视他。如同接管着彼苍诸神的审判，虞晏清盗汗淋漓，他一动不敢动惶恐地盯着虞墨戈，惊得整颗心凝住，如冰一触即碎。
虞墨戈顿足，没有正面答复。“我不会娶她们的。”
……
他神采瞬时安静下来，安静到冷酷，冷酷到心死。
虞墨戈嘲笑。“毁不毁是他的决定，能不能保下是我的本事。兄长不必操这个心，您眼下还是忧心您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