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细雨落入俊来城,洗尽檐间尘灰,青石地砖清澈起来,墙缝中数朵淡粉色小花轻颤。
“当日在浮沧江上别离后,还觉得见不到长安兄了,没想不过数月便再见,幸甚!快与我出去再说。”
与上官轻候酬酢几句后,李长安起家告别,回绝了上官轻候的过夜,赤豹还在城中堆栈,这厮是妖,有的修行人若看破了,指不定会脱手对于它。
待走了百步,到客室坐下时,李长安忽的忆起那老叟的模样,可不就是本身在淮安城里见到的卖油翁。
“好说,此事我派人去办,三天内便有答复。至于酬谢,长安兄既然承诺了之前事,那么不提也罢。”
出门后,东风料峭,雨丝微斜,街上行人已稀稀拉拉。
“此人姓姜名青,有个诨号,人称葬花剑。”上官轻候忽的向着边上聚精会神聆听的仕女呲牙一笑,“他专杀女人。”
未几时,上官轻候出门来迎。
“长安兄,那日青铜船上你与画圣仿佛了解,不知可否与他说上几句话?”上官轻候打断了李长安的沉吟,感喟说:“若说做错了事,十年封于画中,这奖惩比死亦不为轻了。”
“长安兄有所不知,若修行臻至化境,人间与本身有关的诸多因果都能发觉,更休提化身经历之事了。你若见到画圣前辈真身,画圣前辈也该当是熟谙你的。”上官轻候眼神如同恳请。
李长安问道:“当日离船后轻候兄去往那边了?”
路上,上官轻候感慨道:“我也是前日才回上官家,几乎就与长安兄错过。”
当时他失了肉身,浪荡城中,那卖油翁是他见过为数未几的修行人之一,印象倒算深切,没忘记。那玉衣长剑的男人虽换了身衣裳,气质也大变,但面貌还是那位北里边买红枣糕的摊主。
“那剑客姓唐,名棠,是种道美满的修为。那老者自名为卖油叟,没说真名。他们到俊来城,是来寻人,提及他们要找的人,倒有些意义。”上官轻候自顾自笑了一声。
“少爷可要护着奴婢!”仕女故作惶恐,却没惊骇的神采。
上官轻候笑了笑:“当时在青州鸿沟还未上船时我就已看出来了。”
入书房,见到那幅莲花美人图,李长安便将心神沉入八荒刀,观其因果,只见画上一道黑线遥遥连向西方,不见绝顶。
长街空荡,他伸脱手掌,春雨轻啄手心,似有还无。
“甚么人?”
李长安走入丈深的屋檐下,取下雨笠负于背上,对看门人说:“劳烦通禀,我找上官轻候。”
李长安点头,“不算熟谙,只是见过。”
李长安讶然认出了段红鲤的模样,欲寻上去,却又顿足。
“不愧是轻候兄,实不相瞒……”李长安设了顿,“此番来玄地雷州是为应诺,要寻雷州销魂岭,但人生地不熟,便找到了轻候兄。”
这俊来城中姓上官的人很多,单用上官一姓作门匾的就只要世代修行的上官家,平常百姓不知上官家的秘闻,只从门楼猜测是繁华之所,而有些身份职位的便晓得,来俊成郡王初为王时曾来上官家拜访,在府门外十丈处就上马步行。
“家姊之事长安兄也晓得了。”上官轻候苦笑,“那今后我便四周寻画圣踪迹,但并无所获。家父云游在外也是为此。”
李长安点点头:“如有当时,我会为尊姊讨情。”
李长安照实说了姓名,老者随即就往府邸内走去。
春深时没有一处不是青色的,淡彼苍穹下屋瓦被雨丝泅湿,浸润成鸦青色,泛着水光,墙角装点着青草青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