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心完整凉透下来,沙哑道:“狱王果然天生是七缺剑的仆人。”
老者揖手:“狱王天然也是无缺之人。”
“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国器在我手中,大义就在我手中,你退下吧,你虽冲犯我,但王者不杀无罪之人,我不杀你。”
狱离心一沉,晓得事情没那么简朴,冷冷道:“你既然自知是百姓,可知现在狱王手握国器?见国器如见元帝,你如何却不下跪,这便是犯了臣道缺,罪该万死。”
“呵。”
“他不肯意。”
“于承一,当年大罗洞天已经毁灭,你现在散人一个,为何阻我?”若怀真人面色微沉,却不发怒,有些顾忌。
镇北王近期的行动,明眼人天然都晓得是如何回事,但这话放在明面上说出来,就过分诛心了。
“哼,大周天遍体藏神法?口口声声喊着道门余孽,却用道门传承磨炼肉身,才冲破了万象境,这才是鼠辈所为。”
“不……该……”他艰巨答道,闭上眼睛,“我做了错事,也罢,能死在七缺剑下,也不负此生了。”
狱泷的声音传入耳际,狱离转头一看,只见他面色凝重,点头道:“他是无缺之人。七缺剑不会坐视无缺之人被伤,我也不能看着他死,不过——”
一旁负伤的龙骧卫见老者失利,大喝一声,声若雷鸣,仿佛想要进犯狱泷,却身形一动,向远处遁去,本来是见机不妙,自知不是七缺剑的敌手,想要逃遁。
狱泷笑了一声,终究说话了。
老者神采一白。
狱泷持续道:“这边是说,在七缺剑看来,我攻陷北疆九郡,未犯七缺,你可晓得为甚么?”
“不成。”
老者一怔。
每吐出一字,老者神采就白上一分,到最后,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将他本来整齐的头发沾湿成一绺绺的,非常狼狈,一刹时,便没了之前处变不惊的气度。
光芒高文!
“为甚么?”老者嘴唇微颤,心生不妙。
“若狱王不转头,我就要夺剑了。”老者道。
狱离摸向腰间短刀,已下定决计将老者格杀当场,老者恐惧无惧的模样让他踌躇了一霎。
强到必然境地,天然不会做愚忠之事,他这时撤退,是衡量利弊的最好挑选,就算回到玉京,御史台里都没人能用此事弹劾他。
“是因为在七缺剑看来,镇北王——当诛!”狱泷重重说道。
“你来做甚么?”
狱离吃了一惊,转头看着狱泷。
“你现在退下,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性命。”狱离嗤笑一声。
俄然虚空中传出一道明朗的笑声。
“来劝狱王转头。”老者安静道,“西岐承平五百年,还望狱王不要为一己私利,夺走生民安然。遐想数千年前,狱族先祖举兵称王,尚且师出驰名,现在狱族对北疆诸郡出兵,可驰名正言顺的来由?”
此前消逝了的若怀真人蓦地现出身形,走到狱泷近前,道:“狱王以身犯险,亲临关内,真是天子风采,我凌霄道宫愿帮手狱王,待狱王介入天下,还请狱王立我凌霄道宫为国教,不知狱王可情愿?”
唰!
氛围俄然呆滞,狱泷本来平举七缺剑,却缓缓放下了。
狱泷点点头:“我既然是无缺之人,那为何我率兵攻打北疆,七缺剑却不反噬我?”
狱离看出不对,心中孔殷,不知产生了甚么,却不便催促狱泷,只得沉声问那老者道:“来者何人?”
于承一踏剑倏忽而至,呵呵笑道:“我替他说不肯意,是因为,我要借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