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该说一句很幸运?”李长安挑了挑眉,便到桌边坐下,“这是甚么酒?”
姒景陈怔了怔,浅笑道:“好,那既然我年事善于你,这杯酒理应你先喝。”他悄悄看着李长安,仿佛在问“你敢不敢喝?”
姒景陈叹了口气,便安静下来,淡淡道:“家母……是流民出身。”
李长安摇了点头并未答复,问道:“你的底牌如何?”
李长安笑了笑,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即姒景陈也一饮而尽。
姒景陈持续道:“当初我说实在不肯杀那流民老者,也是实话,只是若我不杀他,以父亲的高傲,定然会以为我不如姒飞臣。父亲昔日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尝不是如同养蛊普通。”
马车边,轮哨的是三个骑士中独一存活的那位,十五个黑衣人绕过他视野,来到阖着双眸靠在马车上小憩的李长安身边。
月夜下,昆南城六十里外的知名山上,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藜杖老者与一个布衣中年人远了望向黑夜中那车帘裂缝透出微光的华贵马车。
“好,那我帮你。”
“流民如何喝得起这吴州进贡的霜雪明。”姒景陈回敬笑道。
藜杖老者道:“那十五名罪户每一个都查不出身份来源,他们若能建功,也无需我们脱手了。”
李长安一怔,他不知姒景陈经历如何,但姒景陈这一声短叹包含的情感实在竭诚。
每小我的呼吸和脚步都没有声音。
姒景陈沉默了一会,“你说的不错。”
很久,姒景陈道:“孤……孤家寡人,果然如此。”
李长安道:“改成甚么?”
姒景陈脸上已像是有了醉意,忽的自嘲笑了笑道:“你道我生下来便锦衣玉食,实在不然,自记事生下后,家中下人对我毕恭毕敬,背后却会暗中群情我的出身……父亲其他子嗣也向来对我的存在极尽鄙夷,乃至厥后母亲不得不将我带到府外居住……”
姒景陈点头发笑,“或许是有些事情在心中埋了太久,便按捺不住与别人诉说,孤……我实在也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李长安并未因为他这一句话便放松警戒,端起了酒盅自酌一杯,并未饮下,“你如许孤来孤去的,再好的酒也是索然有趣。”
姒景陈仿佛晓得贰心中所想,“没毒的好酒,孤已好久没遇见能作伴喝酒的人了,就连自幼陪孤长大的老虎也向来对孤毕恭毕敬,但你不一样,孤想,和你喝这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