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尘如晦 > 第17章 香燎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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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膝下子嗣薄弱,太子病弱无能,八皇子年幼平淡,自此以外再无皇子,朝中早已有人将风头转向了其他的公主,废太子改立太女并非小事,虽说能者任之,但大业建国这百余年来,还从未出过一名女皇。

令仪偏过甚去看息何,“神官对孤说这些做甚么?”

息何却不说破,只是悠然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支笔,又捉过她的手来,在摊开的手心那笔端勾了勾,她睫毛颤了一回,抬起眼来看他,因为身上有伤,她举止都变得格外迟缓,昏黄的天光从半透的纱窗中落出去,映照在她脸上,有种呆滞的美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息何更甚,他看着她红唇微张,大珠小珠落玉盘,“监修灯轮的是裴相公?”

“但他看殿下的眼神,与旁人都分歧。”

玉哥儿低声应了是,临退出去时再昂首悄悄看一眼,都感觉神驰目炫。

他反问,“莫非殿下不想晓得么?”

论起皮相,玉哥儿算是极其出挑的了,往前从未感觉本身输给过旁人多少,本日与面前二人相较起来却好似往灰尘里跌了一跌,他埋着头站在那边,端着檀木盘的手模糊有些颤栗。半晌后,坐在案后的公主终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昂首看了他一眼,“放在桌上就出去罢。”

“父皇让孤做甚么,孤便做甚么。”、“殿下内心便没有甚么测度么?”、“自古圣心难测,神官此言让孤非常难堪。”、“殿下当真没有么?”、“神官感觉孤有么?”、“这是殿下的事情,臣不敢妄自测度。”

她嘴角挂着如有似无的笑,“有何分歧。”

“这长安城中看着孤的人多了,明里暗里,数都数不过来,他看孤,这有甚么奇怪。”

他话里绕来绕去,令仪被他绕得有些沉闷,干脆说道:“监修灯轮。”

闲时有人与她逗闷,在时势严峻的长安城中,也不失是一种消遣。

这句话问得俄然,息何答不是,“户部侍郎李沣,但修建灯轮是裴相公的意义,陛下自建国以来一向勤恳俭仆,裴相公当权以后才逐步不再那么严苛,这倒是让群臣松了口气,君臣之间也变得活络起来。自殿下去往蜀地后的这八年,宫中大大小小的宴会每年纪不堪数,弹劾的折子都被压了下来,现在朝中群臣唯裴相马首是瞻。”

听来极其伤感的一句话,息何的眉心动了动,他的表面在落照中显得暖和动听,令仪的嘴角抿起,抬手将那碗桂子羹倒入了花盆中,又听他问道:“殿下伤好以后,筹办向陛下讨些甚么差事来做?”

息何点头,朝中近年来都不遗余力地对天子歌功颂德,目前最要紧的事情,那便是修建灯轮了。天子如果想摸索令仪,给她些差事做,灯轮便是摆在面前的担子,等着她来挑起。但令仪蹙了蹙眉,点头,“何必浪费至此。”

许是仆人在蜀地随性惯了,蜀华公主府高低都满盈着懒惰的气味,就连管事萧昱也搬了条长凳坐在桂花树下小憩。

令仪揉了揉额,且先不管他到底是何用心,眼下要措置的事情太多,教她分不高兴神去管与如叙的这笔风月债,幸亏他仿佛并不是天子的人,也与令姝毫无干系,这在令仪看来是最好的,以是也就任由如叙待在身边待着。

她面色不改,端端地立在那边,背脊笔挺,“儿臣不敢有所欺瞒。”

“出去罢。”

她拧眉,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指尖,站起家来往圆桌踱步而去,息何看着她裙角的水纹在空中划开弧线,白净的指尖抚上了瓷碗边沿,她垂下眼来的时候神情暖和,“活于这人间,谁又未曾口是心非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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