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捋起袖子来,暴露了一截乌黑的手臂,小刀银亮的锋刃从手臂划过,渐渐就有血跟着渗了出来,沿动手臂蜿蜒滴下,滴入碗内。她放了满满一碗的血,然后用一旁的帕子捂住伤口,对书案后神采不定的天子笑了笑:“儿臣辞职。”
“都是些儿时的事情,儿臣幼时与皇兄脾气相投,豪情非常深厚。”
但令姝对令仪讲的话并不但要令仪闻声了,起码在令仪进御书房后,天子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琅华都奉告你了?”
“不必了,”令仪低声道,“如果儿臣的血当真能令皇兄的病情有所好转,儿臣当一回药引又有何妨。”她大义凛然,“不过是血肉躯体罢了,那边比得上骨肉嫡亲的性命首要呢?”
她沉默了半晌,“是。”
天子似是未曾推测她会承诺得这般利落,直至让人将器具端上来时另有些不敢置信,金盘上摆着银碗与小刀,又是似曾了解的场景,只不过这一回她要割的不是手指了。
天子推了张笺纸给她,她垂着头接了过来,翻开药便利瞧见了药引那一行,写的是需与病者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世之人的血为药引,前面的也就不必再看了,令仪略略抬了抬眼,瞧见天子的手模糊有些发颤,面上的神采是惭愧过量,她轻声喊了句父皇,然后问道:“父皇让儿臣回京,便是为了给皇兄治病么?”
他内里着了红色的中衣,披了件水墨大袖炮,脚下悠落拓闲地踩着双木屐,转过甚来时,一双眼中盛满了细碎的星斗。
令姝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扬长而去,直至侍女走了上来,她一巴掌便打在了侍女的侧脸上,怒不成遏隧道:“孤连这个都将给她听了,她却还是没甚么反应,她是不是瞧不上孤?感觉孤说的话算不上事儿,都是在逗她的?”
令姝被她的话气得面色乌青,她拔高了声道:“你觉得你是个甚么东西,真将本身当公主了?你此次返来不过就是太子哥哥的药引罢了,若不是因为你与太子哥哥生辰那般巧,你这辈子就等着老死在蜀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