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烧完，闪动几下、俄然燃烧了。
“他来得久了，有一回遇见他，我问：‘佛家讲究因果缘分。既是相识相遇思恋倾慕，必是有宿世三生纠葛牵涉；既是牵肠挂肚展转反侧，又为何只是祷告祈福冷静保护，而畏畏缩缩不去争夺？’
“没有谁分开了谁是活不下去的。等过了一年、过了十年、过了百年。当时候的你，或许就不会再记得我啦。”
当时候年纪小，想说甚么便说了。男人笑着答复，
我听到方丈徒弟说的话，想起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神思被活生生从身材里扯碎，蕉萃得让民气疼。又想起他在佛前日夜鹄立，风雨无隙，不知为甚么内心难过万分。沉默很久才道：‘我先前见他，的确如徒弟所说，是至情至性之人。幸亏他没有跟随而去了。’
我当时大喜，方丈徒弟所言，明显是感觉我之所想，反而赛过那男人。但是他又说：
方丈徒弟可贵地哈哈一笑，‘都说赤子之心，所言不假。他也是超凡绝顶之人，当下表情却不及你。’
云婉歪着脑袋，“为甚么？”
他说我痴儿，因为我全然没有了解他出面渡化的用心。他那里是为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清楚是以大聪明指导小聪明，承认裔施主对人生上一条路的死守。赤子之心当然可贵，但所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能死守一条路至死不渝，也是惊为天人啊。
“你又要逗我高兴啦？”
‘方丈徒弟如何？’
我脸上一红，‘徒弟讽刺了。’
云婉脸上一红，微微低头。
他选了一篇《摩罗迦叶心经》。那是一篇极其罕用的偏经，繁冗拗口，内容非常奇特。师兄弟们都没有研习过。
我缓缓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方丈徒弟大功德。’
他笑了，没有答复。缓缓又道：‘那位裔施主，平生所爱一人，行动平生所评，是痴情之人、是笃决之人、是大慧之人。’
他脸上固然笑着，但笑容苦楚了整片六合。
菩提寺是洪荒大陆驰名的佛家圣地，每日参拜祷告祈福者不计其数。
我当时点头，跟他说，‘你固然年长，但赤子之心却已泯然世人。浑浑噩噩不知途径。所谓菩提一叶可拂心，明台三寸方参禅。这人间哪有绝对的否定，又那里来绝对的机遇？所谓人定胜天，因果业报。我就不信，你把每日来焚香祷告的时候，用在你心心念念的女子身上，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孤傲孑然。’
我一时怅惘，方丈徒弟仿佛感觉我二人所言都不错。
连续誊写几遍，他没有说话，我就也没有停下来。一向过了两三个时候。
‘这人间无法总多于对劲、失落总多于欢乐。即使佛门大道，但修服从位者何其之少、倥偬浮生者又何其之多？我只是一介俗人，苦苦挣扎在尘凡里，才气有限、学问不敷、气运稍差、前瞻平平。空有一颗炽热的心，但仅仅如许，很多事情也还是不敷吧。心不足而力不敷，空留下一腔无法罢了。’
‘但这篇《摩罗迦叶心经》，就仿佛三生尘凡，繁冗拗口。记录了悲欢聚散、人间百态。你看似记着了，但内心却又一定记着了，不然为何要焚香续烛？倘若他日你灵台一尘不染，再颂唱此经、天然是信手拈来、头绪清楚，心体分歧、梵天同德，也就是证得果位之时。
“当年我被迫下山，徒弟希冀我能平安然安稳稳铛铛过这一世，将我拜托给了贤名远播的俗界门派‘菩提寺’。最后的那段时候，我就是在菩提寺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