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事尚未得计,便闻得今上又下了一道旨意,乃是言说其任期将满,如本年龄也渐高;待来岁完了任上之事,便往京里返来,现在其后代也都在京中的,刚好享嫡亲之乐。如海听闻此信,到松了一口气的,知今上临时不诘问此事,另有个喘气之机;因而又同瑧玉合冯岚暗里通信,商讨将如何应对,不在话下。
三皇子闻言却不觉得意,乃笑道:“那林胤之替父皇挡了一箭,虽为好事,倒也算是忠君爱国之人。我今后即位,或还要用他几个,只恐他一味惟父皇马首是瞻;是以还是要敲打一番,教他晓得今后这大成是要在谁手里的;只须将这话点到,他几个皆是聪明之人,定知此中短长。”各幕僚闻言,却也称是。那三皇子又嘲笑道:“诸君不见这古往今来,谋朝篡位之人,那边有几个成事的?不过落个千古骂名罢了。况他止为父皇义子,若想窃据正统,其名不正言不顺,乃祸乱纲常之举,先就为天下所不容;要想起事,却比登天还难。”
众君见了:这三皇子此时恰是迟疑满志,虽今大将瑧玉以为义子,却并未曾在他眼里;只道本身便是这天命归依之人,宛然将本身放到了阿谁“正统”上。殊不知他现在位次,乃是本身强取豪夺来的;本就是谋逆不肖之辈,那边称得上适应天命?只是他当日觉得小皇子必死,是以并不疑瑧玉之身份,却道今上移情至此;是以竟全然不知本身将大祸临头,只是面前尚且不见耳;后回方表。
且说那日太妃得了今上授意,便教人接了黛玉往宫里来;一时施礼已毕,便命赐座,乃向他笑道:“你哥哥为圣上办事,比年都不得回家里过的。你可驰念他么?”黛玉见本日只得本身一人,心下便有些惊奇,又见太妃比昔日更加和颜悦色,便疑是瑧玉出事了,心下怦怦直跳,面上却不敢闪现出来,乃回道:“哥哥得为君分忧,原是林家的福分。只是臣女自幼由哥哥教管,现在这们久不见,实是有些驰念的。”
因而瑧玉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方才起家;今上在一旁看着,甚为伤感,暗道:“宛仿佛芳灵有知,瞧见臻儿无恙,定然欢乐。还请勿怪我这些年哑忍不发,实是恐颠覆我大成朝江山社稷;现在臻儿业已长成,聪明过人,是以再无后顾之忧,假以光阴,定为一代明君;老三弑母弑兄,阴狠暴虐,原尴尬这君王之位;待今后机会成熟,朕便与你同太子报仇。”一时见瑧玉拜罢起家,便亲扶了他起来,道:“现在拜过了你母后,这宫里其别人倒也不必见了。已是分付人备了家宴,且同朕一道去用膳的是。”
现在且将如海不表,暂说京中风景。今上明旨一下,礼部不免立即筹办起几人册封之事;待得谷旦,几人拜了圣上,瑧玉又单往宫里谢恩叩见;今上满面笑容,同太妃坐受了瑧玉一拜,又教去往宗祠当中拜了先皇后冯宛之灵位。瑧玉往那边拜时,却不免慨叹,乃暗想道:“自我当年见皇后死亡,现在却已十五年矣。我窃据他季子身子,现在前来拜他,倒为惶恐。”因而收敛心神,肃容暗中祝道:“林胤之假借小皇子之身还魂,原是上天旨意,还请娘娘切莫见怪。到得今后,必替娘娘同二位皇子报仇,将三皇子踏入万劫不复之境,以慰冤魂。”
林海那厢也已闻得瑧玉救驾之事,倒比冯朝宗之担忧犹胜一分,情知今上是晓得了瑧玉之身份的,故而恐其向本身扣问,乃苦思如何解释;一面却又要上折谢恩,因暗忖道:“若说胤之是陛下亲子,得此封赏,倒也罢了;如何又封起玉儿来?此事定有原故;莫非是胤之说了甚么未曾?”如此想了一回,却苦无成果。